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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年,她的身体。
“你大概会恨我吧。”他轻笑,敛了眸中灰暗的情绪,寒声道,“但就算你再恨我也没关系,我绝不会放你离去……”
他在石碑上轻轻吻落,目光幽明。他的声音蓦地极哑,哑得教人听不清明。
“阿九,又是五年了。”他轻道,似是有些无力,脸上写满了疲倦,“你还是没有回来,可你可知……我等不及了。”
沉寂片刻,他慢慢起身,一边将木盒里的东西摆出来,一边道:“还有一些事未及打理,也不知你还在不在黄泉等我——想来你不会。”
他哂笑出声,复又陡转低沉:“若有来生,我定会找到你,让你做我的妻。直到黄泉,我也会不让你逃离。”
风又过,呼呼作响,似是在应。
他眉目柔和,片刻又道:“蝶三娘说,自你出异域伤愈以后,就变得很爱食这东西。虽是没能见你吃它的模样,但想来应当是美的。你会喜欢的吧?若是喜欢,我再给你带。”
说罢,他拎起木盒,回身再看了一眼,轻道:“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罢,离去。
炷香烟云袅袅娜娜,生者思念丝丝缕缕,风吹散还复,经久不息。
只见那石碑之前,放着一个油纸团。
风一敞,赫然是一只鲜滑肥美的烤鸡。
第65章 第五劫(1)
大庆国史有记, 昭阳长公主, 至和五年冬, 下嫁驸马裴景诚。
寥寥数字,写不尽那年那日, 寒梅怒放,十里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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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淮睁开眼的时候,头被一块红布蒙着, 什么都看不见。她愣了一下, 只觉脑袋极重, 像是被山压着一样, 脖子又酸又僵。
难受。
受不得这莫名其妙的委屈, 苏小淮抬手一摸,把头顶的红布给扯了下来。光亮倾洒入眼,教人颇不适应。她眨了眨眼睛, 只见触目所及皆是刺眼的大红色。
红烛罗帐, 喜字剪纸贴得到处都是,饶是对人间礼法再不清楚的苏小淮都明白了过来——
她这不会是……嫁了吧?
突然变成了人妇的苏小淮:“……”
左右看了看不见司命, 也不知她又到何处去了,苏小淮只得先一步翻看起原主的记忆来。
只见原主身份不凡, 是这大庆国皇帝唯一的妹妹,封号昭阳。虽说是唯一, 但其与皇帝并非一母同胞, 关系不甚亲密。皇帝乃先帝嫡子, 而原主则是贵妃所出。
据闻当年先帝在时, 皇后与贵妃明争暗斗,闹得是你死我活,是以,这原主同她皇帝哥哥的关系也不过只是尔尔。
原主现年二八芳华,正是花开时候。女大当婚,嫁嫁人什么的也是正常事。可这嫁人就嫁人吧,也不知那皇帝是作何考量,竟是挑了裴景诚当驸马。
有祖令,未防外戚干政,只道驸马不得与朝事。按理说,这皇家嫁个不怎得宠的姑娘,那这驸马之任大多是落在什么出身望族,但没有什么真本事的贵家子弟头上。
可这裴景诚却是大大不同。其出身寒门不说,更是至和五年三元及第的天子门生。他年方及弱冠未久,却是要才华有才华,要样貌有样貌,当是人中龙凤。朝中党派纷纷拉拢,京中贵女翘首盼嫁,世人皆道:好家伙!这裴景诚飞黄腾达之时,指日可待啊!
没想到,就正正是裴景诚一路高升的好时候,那皇帝居然一纸诏下,将长公主赐嫁于他,硬生生封死了这人的仕途。闻此,无数惜才之士唏嘘不已,多少贵家仕女哭断了气……
不过嘛,这裴景诚仕途断是不断,苏小淮倒是不关心的。
她只是想知道,那渡劫之人姓甚名谁,在此异界之中的劫数又是何。眼下自己穿成这业已出嫁的昭阳长公主,自然是束缚颇多,她又要如何才能为那人渡劫……
而至于那素未谋面的驸马裴景诚,她只盼着他能是个皮相入得了眼的小哥哥,毕竟是同住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还是希望他莫要生得太过寒碜为好。
“哇喔!妖精,你打扮得真好看!”
司命女娃蓦地从她身后冒了出来,飞到了她面前。她眨巴眨巴了眼睛,乐呵呵地着苏小淮的头饰直瞧,小片刻突地就伸手去扯。
苏小淮眼疾手快地逮住了她的手腕。
司命无辜地咧嘴笑:“诶嘿嘿……”
“仙君大人,敢问您方才去哪了?”苏小淮眯眼问。
“方才啊,通路出了一点儿小问题,本仙差点儿就迷路了呢!咿呀!吓死本仙了、吓死本仙了!还好本仙逃得快……”说着,她一脸庆幸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苏小淮:“……”
“哎呀,妖精你知道不?也不知那通路里的大洞是从哪冒出来的,它一直吸吸吸吸——”
“大人。”苏小淮微笑,“您要不说一下劫数的事儿吧?”
司命:“……哦。”
司命委屈巴巴地摸出了命簿,翻了一翻,脆生生只道:“妖精,你此番要帮助的目标人物,名唤裴景诚。”
苏小淮闻言愣了一下。
裴景诚?这不正是她的驸马嘛!
她登时有几分心喜。
哈,这甚好!
难得穿成了一个能光明正大采他阳元的身份,她可要好好回想回想当年所学,该用哪些姿势榨干他为好……
只见司命摇头晃脑又道:“这裴景诚啊,出身寒门,父母早亡。他有幸得命中贵人相助,入得学堂读书。他勤奋刻苦,才华过人,不过五年功夫,便得三元及第,一跃龙门,却不想遭皇帝赐婚,不得不尚公主,断送了自己的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