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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真要准备聘礼,也不是我少吃几顿饭就可以省下来的,再说了,这都是没影儿的事呢,你不必这么担心的。”
安伯摇了摇头,他不好打扰裴玄在书房处理政事,叹息着转身,背着手慢悠悠地离开了。
裴玄知道安伯为什么纠结他的食量问题,因为老管家一直觉得,当年裴家落败后,小小年纪的裴玄因为最初几年的贫困而被饿怕了,所以到了现在,才表现得如此重视口腹之欲。
安伯他总怕裴玄不知养生,吃坏了身体。
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裴玄十分清楚,他的身体好坏同饮食多少无关,更准确地说,是无论吃多还是吃少,他的身体都没有太大的感觉。
当他还是裴氏的小少爷的时候,有奶嬷嬷管着他的饮食饭量,所以显不出他的不正常来,等到最后,家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这些异常才被慢慢发现。
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的矮榻上,裴玄回忆了一会儿过去的时光,转而又开始为现在的问题发愁。
半晌,他打开书橱,伸手拿出最里面的锦盒。
裴玄摩挲了锦盒片刻,才翻开盒盖,从中取出一枚保存完好的卷轴,小心翼翼地展开,慢慢显露出里面的珍贵画作……
“希望春山烟雨图的主人喜欢这幅画吧。”
裴玄书房的灯火亮了一整夜,同时,听小曲儿听得正美的广和帝被一枚玉佩“威吓”回了皇宫,也在御书房内批了一夜的折子。
他一边气闷,一边兢兢业业地工作,就怕第二天被裴玄挑出更多的毛病。
然而第二日早朝过后,宽敞明亮的御书房内,“改过自新”的广和帝并没有躲开裴大人的锋利言辞、诚恳劝谏,这位诤臣今日的谏言尤其地激烈慷慨,且充满了痛心疾首的特殊感情。
广和帝神色怔怔地听着,到后来,差点儿被裴玄洗脑,觉得自己不是去听了一首小黄曲儿,而是听了亡国之音、索命魔曲。
等到裴玄风度翩翩地离开了,良久,御书房内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守在外面的孙全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经验告诉他,接下来,又是陛下脾气暴躁的一天。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广和帝绷着脸大步冲了出来。
“摆驾,去兰妃那里。”
“遵旨!”
等广和帝从龙撵上下来的时候,提早得到通知的兰妃已经领着人等候在宫门口了。
“陛下万岁安康。”
婀娜纤细的兰妃盈盈一拜,她动作曼妙,自带一番轻柔缥缈韵味,楚楚之姿尽显,非常惹人怜爱。
看到爱妃,特别是一脸仰慕欢喜望着自己的爱妃,广和帝烦躁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
“爱妃不必多礼。”广和帝握住兰妃的双手,拉着她走进宫室。
“我听宫廷教坊司的管事说,爱妃最近又排练了一支新舞?”
兰妃善舞,痴迷音律,满宫皆知,此时听到广和帝的问话,她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启禀陛下,臣妾确实在排练一支新舞,不仅如此,这次的曲子也是我亲自谱写的。”
“哦?爱妃亲自作曲编舞,那朕可太期待了,不知何时能有幸一观?”
兰妃面露羞涩,眼中有着期盼:“陛下,下个月是您的千秋节,臣妾想在那一天为您献上新舞,还望陛下莫要嫌弃臣妾愚笨。”
广和帝哈哈一笑,拉着兰妃一同坐在软塌上,心里比较受用。
他想着,自己宫里就有精通音律并擅跳舞的美貌妃子,确实没有必要出去找乐子。
只是吧,美中不足的是,兰妃出身官宦人家,自幼长在深闺,肯定不会唱那些缠绵小调,挑逗之词。
就是私下里对着他翩翩起舞,也极力追求清、雅、柔,而尽量避免妖娆和娇媚,看多了,未免觉得有些单调。
当然,广和帝今日来找兰妃,一方面是被裴玄教训的,另一方面,就是来解决昨天发现的那个问题的。
“爱妃,朕记得,你娘家侄子今年二十了吧,可婚配了?”
兰妃抬眸,抿嘴一笑:“陛下,臣妾的侄子因为守孝的原因,至今还未婚配。”
“你这个侄子性情如何?”
“陛下是想给臣妾的侄子指婚吗?”
兰妃面露荣幸,握着广和帝的手细声细气地解释:“臣妾的那侄子颜舒,是臣妾长兄的嫡长子,和臣妾的年岁差不多,自小一起长大的。
陛下,你问臣妾,还真是问对了。颜舒他性格温润,纯孝宽和,重情义,模样也好,不是臣妾自夸,臣妾的这个侄子,确实当得起一句芝兰玉树。”
广和帝点了点头,能被他记住的年轻人,自然是优秀的,兰妃家的这个颜舒,确实是栋梁之才。
“我记得爱妃家有一条家训,就是家中男儿三十无后,方可纳妾,是吗?”
兰妃点头:“这是曾祖父定下的规矩,颜家男儿都要遵守的。”
广和帝眉目一松,觉得心中的困扰终于要解开了。
“爱妃,朕想给颜舒那孩子指一门亲。”
“陛下看好的姻缘,必是天作之合。陛下,不知是哪家的闺秀,让颜舒那孩子得了便宜?”
“爱妃应该听过,就是武威伯的外孙女,苏家的嫡长女苏语嫣。”
兰妃笑容一滞,慢慢坐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