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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提醒,钟意才让人端了碗蒸乳酪来,两个小家伙欢快的摇着尾巴吃的开心,顾允檀正想再逗他几句,却听林管事在门外小声拍门道:“王爷,宫里来消息,让您赶快去一趟。”
顾允檀不再耽搁,梳洗了一下也就进宫了,在路上顺便问了那宣旨的公公几句,那公公满脸急态,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今儿早上刚收到的急报,益州地震,皇上让奴才请您进宫,协商赈灾事宜,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顾允檀敛了神色,跟着他一块儿入殿,发现除了太子以及贤王,豫王外,还有几位老臣已经在阶下候着了,顾允檀上前给他施了一礼,直入主题道:“地震的事臣在来的时候已经听人说过些许,赈灾事大,臣暂且思虑出以下几点浅见,一,开仓放粮,从京城调粮耗时费力,怕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不如命临近州县开仓放粮,公力救济,共度难关,朝廷可以给这些个州县减免部分农税;二,疫病防治,灾后疫情多发,朝廷不若调派医官,协助当地州县做好疫情防治措施;三,灾后容身所,同样需要朝廷调配人力,钱粮与地方州县配合处理;四,朝廷委任赈灾救济官,押送钱粮,亲赴灾区,一则实时掌握灾区情况,二则督促地方官府及时采取救济举措。至于这赈灾救济官的人选,陛下心中若没有合适的人选,臣斗胆自荐,愿亲赴灾区,体察民情。”
燕和帝不发一言,似是在认真思虑,倒是温琼暄抢先接过话茬道:“儿臣觉得这燕王殿下所言有理啊,不过这赈灾救济官的人选嘛,恕儿臣直言,一来燕王殿下资历尚浅,对具体的救灾流程不慎熟悉,恐怕容易耽误事,救灾如救火,这救灾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没那么多时间给你练手;二来,燕王殿下这身骄肉贵的,怕是受不了这舟车劳顿,磕磕碰碰的吧。”
顾允檀道:“贤王殿下都说了救灾如救火,允檀自然无暇顾及自身安危,陛下一声令下,允檀自当亲赴灾区,全力救济,至于这资历问题,贤王殿下若是有能人举荐,本王自当让贤,若是无人可举,这赈灾之事怕是耽误不得。”
这二人正在打口水仗,自是无暇顾及一旁的钟洵早已泪光盈盈,忍不住啜泣出声,燕和帝听到动静自是要询问一番,遂平和道:“钟卿这是怎么了?”
钟洵以袖掩面,擦去眼角泪痕,但还是忍不住低声啜泣道:“臣殿前失仪,惊扰了陛下,自知有罪,可臣祖籍益州,眼下家乡突遭大难,臣实在是忍不住为家乡父老痛心啊。”
顾允檀望向他的表情满脸的一言难尽,有这脸皮,你不去边境打仗简直是可惜了!
燕和帝支着额头悠悠思虑,“朕倒是忘了,钟卿是益州人。”
温琼暄适时的接话道:“钟大人既然是益州人,这赈灾的人选也就好办多了,陛下不如委任钟大人为赈灾救济大臣,亲赴灾区,体察民情。一来,钟大人出身益州,对家乡风物,地理面貌自然比旁人熟悉;二来,钟大人心系家乡,处理灾情自然比旁人上心;三来,钟大人一向恭敬勤俭,由他处理灾情,陛下也可以放心。”
温琼暄给钟洵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伏首顿地痛哭流涕道:“若得陛下信任,臣必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臣代家乡父老谢过陛下了。”
“钟卿出身益州,处理起家乡事务来自是会比旁人熟捻,”燕和帝道:“朕就委任钟大人为赈灾救济大臣,亲赴灾区,体察民情,并命户部调拨赈灾银两,分批送抵灾区。”
钟洵仍然维持着伏首的姿态,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领命道:“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一直到出了殿门,顾允檀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温琼暄并钟洵笑呵呵的赶了上来,似是无意道:“这赈灾救济大臣嘛,自然要找一个资历丰富的,燕王殿下年纪尚轻,揽不来这等重任。”
“那倒是,”顾允檀也不生气,反讽道:“本王一及不上你一大把年纪,二比不上你脸皮厚度惊人,三及不上二位蛇鼠一窝,一唱一和,刚才的那出好戏,若是拿到楼里去,怕是那楼里的姑娘都甘拜下风。”
“你!”温琼暄抬眼打量四周,来来往往有不少的宫婢太监,他压着怒气道:“顾允檀,你说话注意场合,把握好分寸!”
“跟你说话还需要注意分寸?”顾允檀故作吃惊,“本王刚才好像也没说什么吧,就这么两句你就受不了了?那你怕是没见识过我们家绎心私下里是怎么骂你的,改天带你见识见识。”
他说这话时不着重分寸,重点自然也不在骂人,而是刻意咬重了“我们家绎心”几个字,直气的温琼暄脸上五彩变换,而后挥挥衣袖扬长而去。
一直到回府后,顾允檀还纠结在刚才的不对劲中回不过神来,钟意自觉的把两只小家伙放到一边,在他身旁坐下道:“出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吗?”
“益州地震,理论上这个赈灾救济官只要是干实事的,派谁去都一样,可我总觉得今天这事有点不对劲,”顾允檀斟酌了一下用词,似是在考虑怎么开口,半晌才淡淡道,:“就赈灾这回事,里面弯弯绕绕的,派去的赈灾救济大臣里面,十个有九个都是冲着那笔救济款去的,只要他们不是特别过分,把救灾的事处理好了,陛下大多数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我总觉得温琼暄今天这差事接的有点太殷切了,还有温琼昕,从头至尾不发一言,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