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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阳袖子里的手收紧,多么讽刺啊,她以前乖乖巧巧从不给母妃兄长添麻烦,母妃从来都不重视她的意见。
如今不过行事稍在她们意料之外,母妃就如此郑重其事与她商谈。
可见……母妃有多重视兄长。
生怕她坏了谋算。
嘉阳扯起嘴角,尽量露出与往常一般无二的笑容,声音温柔,“母妃,你既然知道,那你清楚我查到了什么吗?”
她不吵不闹反而出乎淑妃的意料,“你是说左相之女?何须在意,他与你有婚约,且是圣旨,他不敢造次。”
嘉阳眼神嘲讽,心中却无可避免的冰凉一片,“母妃,我是公主,为什么要受这个气?”
淑妃蹙起黛眉,“没说让你受气,他怎敢给你气受。”
让她忍一个拈花惹草的风流驸马,不是受气是什么。
淑妃看了她一眼,“嘉阳,婚事是你父皇赐的,你便是不喜,在外也要收敛一些,看看现在外头都传成什么样了!”
游会上林霄和嘉阳公主在湖边的谈话并没有传出去,但一整个游会,嘉阳公主端坐上首,始终没有和林霄说过一句话却是事实。
哪怕期间林霄赋诗一首蕴藏爱意,嘉阳公主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嘉阳公主垂下眼,藏下眼里的讽刺。她如何不知外面的传言,无非是状元郎情深似海,公主冷血心肠,更是坐实了她瞧不上林霄出身的传言。
林霄是新科状元郎,她是三皇子胞妹,此举有损兄长在仕林中的声望。
“知道了,母妃。”她轻声道。
……
“嘉阳,”从淑妃的宫殿出来,衡阳郡主远远冲她招手,她靠在阑干上,纤腰若束,灿如明珠。
嘉阳走了过去,衡阳郡主握住她的手,“没事吧?淑妃娘娘可有骂你?”
嘉阳公主摇了摇头,她的母妃,清雅出尘,怎么会骂人。
但她说的话比骂她一顿还让人心寒。
衡阳郡主松了口气,眼眸担忧不减,“总觉得你最近不对劲,”她嘟囔了一句,心道估计堂妹是真的不喜欢林霄,这才闷闷不乐,她为林霄哀叹了一秒,可惜了个俊才。
“后天旭堂兄邀请我们去他的马场跑马,我瞧你很需去散散心,怎么样,去吗?”
她没有故做扭捏避开她的伤口,而是大大方方的邀请。
嘉阳心中微暖,点了点头,自上次游会她有几日没出去了,旭堂兄的马场,总不会再碰到林霄了吧。
短时间内,她当真不想再见到那张脸。
后日,天朗气清,康亲王世子燕旭的马场,一众宗室子弟聚集。
嘉阳顺了顺自己爱宠雪白顺滑的毛发,登鞍上马,一拉疆绳,“驾!”
马儿冲了出去。
第7章 悬壶济世(七)
草长莺飞,阳光微暖。
在马上驰骋,嘉阳少有的什么毒没有想,那些烦恼——宫中、驸马、母妃、兄长,通通都离她远去。
“嘉阳!”
身后传来堂姐衡阳郡主的惊呼声,被风带到耳畔。
“吁——”
马儿速度放缓,嘉阳神情略显惆怅,不过一会,衡阳郡主身旁伴着几位俊美青年赶了上来。
衡阳郡主一脸惊魂未定,“嘉阳,你吓坏我了。”
嘉阳扬了扬唇,“堂姐,太、祖子女,岂会惧怕这点危险。”
青年中一人在马上哈哈笑了起来,“不错,太、祖后代,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岂不是对不起先祖?”
他扬鞭一振,“嘉阳妹妹,来比上一场?”
衡阳郡主白了他一眼,“旭堂兄,你这不是欺负人吗?嘉阳哪能和你比?我们又不上战场。”
身为康亲王世子,燕旭早早就被定下了要往军中历练的安排,今年是他最后逍遥的一年。
嘉阳将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打圆场道,“旭堂兄,我刚跑了一会,有些累了,和堂姐慢慢走会,旭堂兄不妨和几位堂兄比比,我们俩来做裁判。”
“这敢情好,”燕旭双手一拍,眼眸发亮,往几位堂兄弟那边一扫,几人忙求饶起来。
“可别,可别。”王府公子们虽不娇养,但都锦衣玉食长大,不是人人都下得了苦功夫习武的。
“旭堂兄要是想比试,还不如找几个侍卫来,哥几个哪是你的对手。”
“那又什么意思,”见几人推辞,燕旭兴趣寥寥,侍卫们哪敢赢他,比起来没意思。
他目光从几位堂兄弟瘦弱的身板上一扫而过,也不难为他们,嗤了一声,“行了,你们慢慢逛吧,我先去跑一圈。”
嘉阳轻笑了声,真是,没见过主人把客人给扔下自个跑了的,她抚了抚身下马儿顺滑的皮毛,“几位堂兄,嘉阳与衡阳堂姐先走一步了。”
“走吧走吧。”几位王府公子一哄而散,各找各的乐子去了。
嘉阳与衡阳郡主骑在马上,慢悠悠的走着,闭上眼睛,微风拂面,裙摆与丝绦随风而动,闲适自得。
“嘉阳,”衡阳郡主忽然拉住她的袖子,神情有些犹豫,“你看……”
嘉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一群青年骑马向她们这里而来。
马场是康亲王世子燕旭的,今日邀请来的也都是宗室子弟,宗室子弟总有一种让人一眼辨认出来的特质,天之骄子,矜持高贵,而在那群人中却有一人与之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