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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青年难免多想了些。
莫非当真是哪家故意派来的?
“大姑娘?”安然问道,“可是元娘?”
青年目光几乎是肉眼看见的锐利起来,见此,安然轻笑了笑,看着他道,“今日我为村人看诊三十五位,多数都是陈年旧病,唯一一个奇特些的便是元娘,当得起贵主人相问的,除她外,也不会有别人了。”
“原来如此,”青年目光稍稍缓和,不失警惕,“许大夫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敢问许大夫,大姑娘病情如何?”
安然没有回答,她问了一句觉得这个情境该问的话,“在下见贵主人非是寻常之辈,如此人家,请一个大夫该不是什么难事。”
她的意思很明显。
既然自身有能力,为何要等到她来?为何要问她?
青年默然,半晌道,“此是主家之事,恕在下无法回答。”
“那也请恕在下无法回答无关之人病人隐私。”安然微微笑道。
也许普通的民间大夫一见到明显是富贵人家的护卫就会失去分寸,先生出三分胆怯,被人一问,便如实招来。
但安然不是,从第二句话开始,青年便失了主动权。
当然,这位也是安然见对方非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才敢如此。
段氏家风清正,世代族中俊秀颇多,没出过什么贪官污吏。
青年思量片刻,说道,“如此请许大夫莫要将今夜之事告知大姑娘。”
安然点头。
“在下不过是一个大夫。”
是大夫,那么病症之外的事情她都不会管。
不管真假,这话起码听起来让人放心,青年抱了抱拳,转身没走两步,提气轻跃,几下消失在夜色中。
这算是震慑了吧,安然笑了笑,回了屋里。
……
翌日。
安然依旧在村口大树底下义诊,许是有了昨日的表现,今天来得病人更多,中午时,村长亲自捧来饭食。
“许大夫。”村长笑呵呵道。
“赵老。”安然忙起身接了过来,“您太客气了。”
赵老这个称呼让村长笑容更盛,“小事而已。”他摆了摆手,“何况许大夫心善,为我们村子看病,老夫就是受累了些又能怎样?”
“许大夫打哪来啊?”
接下来的时间,村长一直在和她闲聊,然而说是闲聊,却更像是探究她的来历。
等到一碗米饭见底,安然才摸清他的意图,村长想让自家的两个孙子跟在她身边学点医术。
村长哀声叹息,乞求道,“我也不奢望许大夫教他们什么真本事,只要能学些粗浅的手艺就成,治些小灾小病,您也看到了,咱们这偏僻村子,穷得连吃饱都不行,更没钱去看病。”
村长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谁谁谁家因为一点风寒而丢了命,又是谁谁谁家在山里受了点伤,夜里起烧去了……
村子里虽有些先辈摸索出来的偏方,但偏方治病充满偶然性,一个意外人就去了。
安然沉吟一会儿,村长言辞恳切,又是实实在在为村民着想,她说道:“非是我不肯,只是村长也该知晓学医非一日之功。”
初学医时,要么是背诵药材名称药效,要么就是背脉象,再然后是看,看病人,看师傅治病,要想动手,起码要两三年后。
村长听罢,笑容勉强,“是老夫为难许大夫了。”
安然也是没办法,村里只有寥寥几人识字,她之前留下药方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回头按照药方去城镇抓药。要是留下药材的图样,她也不放心,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不是按照图就能成功找到药材的。
她想了想,“村长要是舍得,可送一个孙儿到我身边来,三月或者半年,再让他回来。”
不是认真学医术,只是一些粗浅的寻常病症的话,三月半年就够了。
村长一愣,连连点头,“舍得舍得!当然舍得!”他眼中现出惊喜,若能长久待在许大夫身边,那是最好,村长之前根本没敢提,这个时代,哪怕是学徒都不是随便收的。
村长一脸喜色回了家,下午就带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
“腾哥儿,还不快拜见许大夫?”
村长拍了一下小少年的后脑勺,那小少年憨憨的,挠了挠头,“见过许大夫。”
“叫师父。”村长恨铁不成钢,又拍了他一下。
“无妨,”安然摆了摆手,笑道,“不是正式收徒,随意叫就好。”
师徒之名无论是哪个时代,都不该轻易结下。
村长以为她不喜。连忙一推那孩子,“许大夫别看这小子憨,他记性好,前几天的事情他跟刚瞧过一样,一点不差,要不是家里穷,他爹娘怎么也要送他去学堂。”
“是个聪明孩子。”她含笑,“唤做腾儿是吗?”
“是,小的赵腾。”赵腾一板一眼道。
“那便留下吧。”
……
赵腾的确是个聪明孩子,尤其是记忆力极佳,下午的时候安然让他在一旁看着,竟记住了她写药方时频频出现的几个字。
安然对他的评价是内秀,看着憨傻,内里却极机灵,不仅懂得表现自己,还会主动请教。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安然让赵腾回家,自己则去了元娘家。
她说什么,赵腾就做什么,也没问她为什么不回住处,将自家爷爷一直跟着许大夫侍候的吩咐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