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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邓母又惊又怒,丝毫不逊色得知了盛惜给她下毒时的心情,她呼吸急促,脸色狰狞:“她怎么敢?!她盛家还有脸提?!”
嫁给他们家那样一个毒妇,盛家不上门低三下四求情就算了,竟然还敢公然提要求!
邓戚心中其实也是有一些后悔的,只是他不事生产,感觉不大,但邓母却是对邓家的真正情况知之甚详,邓家如今的风光大半都是靠着盛家的支持,没了盛家,邓家的生活水平一下子要跌落几个档次。
邓母心中一阵肉痛,脸色阵青阵白,很快做了决定,“不可!老婆子我要亲上盛家,我倒要看看她们哪来的脸!”
“母亲。”
她这般泼妇姿态看得邓戚皱眉,制止她道:“我已经答应了盛家主,我为举人,难道还缺那点钱财。”多的是人上赶着给他送钱。
邓母却比他更明白,盛家的钱财岂是那些个小商户能够比的,尤其是盛惜嫁过来时正是盛珍对这个妹妹极为宠爱的时候,贴进来的嫁妆是好些人家一辈子都无法想象到的数目。
即便是举人,也需要经营个几十年才能积累出偌大家业。
邓母胸口几经起伏,终于压下了心底的憋屈与心疼,她虽为母亲,但这个家还是她的儿子更为重要,戚儿是举人,读书人一诺千金,不可轻易毁诺。
与邓母分别,邓戚回到书房提笔写下休书,一字一句行云流水,没有半刻迟疑。
他刚将笔放下,书童敲门道:“公子,门房说外面来了盛家的人。”
有些事属于家丑,尽管这几日下人们觉得府中气氛不对,夫人也不知去向,但还是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
邓戚闻言不悦,到底是商户人家,重财轻礼,不过片刻就追上了门。
他自认与她们不同,即使不悦也没有失去礼数,吩咐道:“请到花厅,我稍后便到。”
“是。”书童将门轻轻合上。
邓戚整了整衣衫,片刻后也出了门,花厅内,为首的是三名侍女,另有几个小厮。
邓戚认得七其中一名侍女,是盛珍的贴身侍女,另两人也略有些眼熟。
“芯姑娘。”
邓戚见礼道,芯儿笑吟吟避开,回了一礼:“婢子一介奴仆,可当不得举人老爷大礼。”
客套了两句后,芯儿从身后的侍女手中接过几个木盒,打开其中一个:“这是我们家给盛惜娘子的嫁妆清单,邓府内应该也有留存,举人老爷可以对一下,看看可有错漏。”
邓戚脸一黑,没有接过来,干巴巴道:“不必了,我相信盛家主。”
芯儿笑意未改,随口敷衍一句:“多谢举人老爷信任。
她打开第二个盒子,里面是一张地契记录,“我们家主曾赠送给盛惜娘子未来夫家一处府邸。”
未尽的意思很明显了,邓戚放在身侧的拳头微微颤动,“我与母亲会搬出去。”
芯儿没有打开第三个盒子,她道:“那这院子里的下人……”
下人也是盛家买的。
邓戚道:“……自然是随你们回去。”
他说完已经觉得盛家来的奴仆们都在嘲笑他,邓戚豁然起身,袍袖振动,“我去带盛氏过来。”
总不能一直让他丢脸。
芯儿一直镇定自若的神情有一瞬阴沉,身为盛珍身边的贴身人,她对除家主之外的其余所有人都没有特殊感觉,除非她让家主蒙羞了。
比如盛惜。
“婢子与举人老爷同往。”
盛惜被悄无声息关在柴房,下人们一概不知,唯有一个老婆子每天给她送一碗饭一碗水。
她饿得慌,又被关在黑漆漆的地方,不过几天就失去了光鲜靓丽的外表,七分容色黯淡了五分,几乎看不出从前肆无忌惮的天之骄女模样。
芯儿眼里波澜不起,屈膝一礼,淡淡道:“盛惜娘子。”
盛惜眼皮微抬,一只熟悉的靴子落到她面前,紧接着是一只白皙干净的手递来的纸张。
休书——
上面两个大字映入她的眼睛,使她昏沉了几天的脑海一瞬间活跃起来。
她苦心孤诣嫁进邓家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爱人,她不爱邓戚,也不是为了钱财,盛家有的是钱财,她享受得够多了,她为的是权利地位。
“……不。”
干涩的喉咙里吐出一个字,但在场的几人都置若罔闻。
芯儿从邓戚手中抽出休书,轻笑道:“盛惜娘子状态不佳,休书我们家主代她收下了,且由婢子先保管,如何?”
她看向邓戚,邓戚没有异议,最后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离开,从头至尾,只有递交休书的时候才看了盛惜一眼。
“别走……”
盛惜艰难起身,酸软的身体只支撑她跌跌撞撞迈出几步。
芯儿扶着她,笑容和煦,目光冰冷,“盛惜娘子且当心。”淡淡一句话,她将盛惜推给了身后的两名侍女扶着。
芯儿不愧是盛珍曾经的左右手,做事是一把好手,稳妥又充分领略了主子的意思。
邓母在床上躺着不甚舒服,耳边总有声音絮絮作响,她勉力抓住床头的一件摆件,扔了出去,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过了片刻,有人走了进来,询问道:“老夫人怎么了?”
仔细看看老夫人似乎没事,她把造成声响的摆件捡了起来,放回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