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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卖无大小,图的是日后发展。茶馆书局结合,我觉着有前途。”穆溪白靠着身后柱子,被湖畔阳光晒得暖融融,不觉眯了眼,露出几分奸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急,我出三成本金,日后不管是盈是亏我都担去三成。买卖你占大头,日常运筹都归你管,我不会干涉,还有,这只算你我私下合伙,与我穆家无关。”
    见她听得似有松动之意,他又道:“做买卖终归要与三教九流接触,你陶家在佟水毫无根基人脉,容易摊事。我这人呢,别的没有,但保你在佟水行走无虞,那是绰绰有余。这笔合作,你稳赚不赔的。最后一点,没有我,你出不去。”
    陶善行不吱声了,心里翻江倒海般品他的话,思忖再三后方道:“你刚才所言当真?”
    “穆某行走江湖,靠的是信义二字。”穆溪白直起身来,“怎样,想通了没有?”
    “成交。”她举手,翘起尾指。
    “成交。”他勾住她的小尾指,用力一荡。
    这样,她便不觉得这门亲事一无是处了吧?也不会总想着离开。从前他只想着他的心有不甘与愧疚,对亲事多有抵触,却从未想过她一介弱女离开父母,孤身嫁入偌大穆府要经受怎样煎熬,他又雪上加霜迁怒于她,于她何其不公?
    他已经害过一个姑娘,不能再辜负一个,即便无男女之情,可嫁予他为妻,他自也要护着的。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吧。
    至于和离……以后再说。
    陶善行哪知他心头这许多弯弯绕绕,她正为找到帮手高兴。前些日子的不愉快烟消云散,又兼湖畔风光正佳,春阳暖人,穆溪白温和的时候那张脸真真好看,她心情大好,看着他直笑,与他闲话:“你说你一个富家公子,好好的东家不当,跑去当江湖匪头,这身功夫都哪学的?别是在街头与人打架打出来的吧?”
    穆溪白见她笑,自己心情也莫名变好,于是道:“那是爷扎扎实实练出来的。五岁那年,我曾被山匪绑去用以向我爹勒索重金,差那么一丁点就……”他以手作刀在颈间虚晃过,“幸好我聪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逃出来。从那年起,我爹就请了一票江湖好手在家中教我功夫,几年下来,也算有小成。”
    他学的,可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剑诀拳法,他学的,是江湖上真正搏命的杀招。
    “你被……绑过?”陶善行愕然。
    “爷经的事,可多了。”他瞧着她表情有趣,伸个指头就点上她眉心,“我七岁和我爹出过海,八岁走遍太行八泾,九岁时出关入塞北,与鞑靼人做买卖。茫茫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你见过吗?”
    “……”陶善行傻傻摇头。
    “有机会带你去。”
    陶善行频频点头,穆溪白却忽然大笑,伸手捏她的胳膊,嘲笑她:“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到时候走不动别让爷背你。”
    她被嘲笑得恼了,扬手捶回去,与他在水榭里追闹起来。
    笑声,便顺着池水一路飞扬传至九曲竹桥上。
    桥那头本正踱步的两人都停在了池畔,皆望向水榭中厮闹的人影,脸上不无诧异。正是穆家未出阁的姑娘穆从婉与岳湘。岳湘当年女扮男装充作穆溪白小厮,曾在穆府呆过几年,与穆从婉相识,后来换回女装后虽没留在穆府,但与穆从婉的交情倒发展成了手帕交,时不时都会入府看她,而穆府上下也知道她的身份,是以她在穆府出入还算自如。
    瞧见水榭中的人,穆从婉身体几乎要探出池畔护栏去,不敢置信道:“那是我哥?”
    陪她散步的岳湘已如木石般立在池畔,手狠狠掐上护栏,只道:“那位姑娘是?”
    果然是她,那个天天被穆溪白被带出府的五娘。
    “我嫂子,前两个月刚过门的那位。”穆从婉说罢收回身体,感慨道,“真是没想到,她竟能叫我哥另眼相看。前些日天天跟着我哥出门也就罢了,这两日在府里也见天地在凌辉阁厮混,我真是小瞧她了。”
    说了几句,她发现身边无人回应,转头见岳湘竟双眸通红,不由慌张:“湘湘,你别这样。虽然我也不喜欢这嫂子,但她到底是与我哥成亲了,你……你就别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我知道你这些年总将自己扮成男儿,为的就是能跟在他身边,可他,他若对你有心,早该表示。如今他既已成亲,你也莫再浪费时间。”
    岳湘的心意,穆从婉早已知晓。穆溪白身边亲近者除却血亲之外,没有女人,为了能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来岳湘都刻意学作男儿,与他兄弟相称,只待有朝一日能得他回应。她爱慕他多年,从不敢宣之于口,除了穆从婉这闺中密友外,谁都不知,可这一腔痴情,到头来皆赴流水,她那心,痛得很。
    “婉婉,帮我个忙吧。”岳湘道。这些时日,她记挂穆溪白的伤势,夜不能寐,可帖子递进穆府他却不见,她也只能借探访穆从婉之名入府,不想竟见着这一幕,委实叫她痛苦。
    “你要做什么?”穆从婉问她。
    “我想见见你嫂子。”岳湘收回目光,垂眸道。
    是他妻子又如何,穆溪白那颗心,她得不到,别人……也难得到。
    他心里,藏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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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善行在屋里睡了个舒坦的午觉,精力充沛地醒来,没在凌辉阁瞧见穆溪白,也不知他上哪儿晃荡去了,她便到书案前先琢磨起与他的合本契书该如何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