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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琢磨了半天,她才琢磨出一个主意来,把主意打到宋芸芸身上。
    那三本话本她通通读过,都是时下盛行的故事,词藻优美,不乏打动人心的诗词,若能请名师谱曲奏出,再经合适途径传扬出去,自会大大增加话本本身的吸引力,到时她再找几位说书先生、唱曲姑娘,挑最撩人的情节编成段子,在城中表演,先勾人心弦,引人探究之欲,到时书局再一卷一卷推出,想看下文的人还不得蜂拥而至?
    宋芸芸那里往来的不乏名人雅客,多是风雅之辈,亦有琴师舞伶,再加上她又是五旗门行首,整个佟水但凡在五旗门记名的风尘女子都在其下,自有一呼百应的能耐,若能得她相助,到时便可将曲书推至各处。
    烟花之地虽多浪荡混账,却也不乏风流才子,一旦成风,她的书,不愁销量。
    所以她想请宋芸芸帮忙,当然,也不白帮,她要谈的是合作,可以分利给宋芸芸。因要商谈的东西涉及到地方太多,不比上回只是请她跳支舞,她当然不能让韩敬代劳,需得亲自求见。
    “嫂子,不是小弟不肯帮你,二哥那脾气你不是不懂……”韩敬也无奈,“我说你们夫妻到底怎么了?你不肯找他,他最近那火气也旺得很,动不动就骂人,看谁都不顺眼。”
    有句话他都不敢问——该不会是夫妻房事不调,把穆溪白给闹得一脸郁卒。
    陶善行正要回答,身后有人指着街边一间铺面道:“韩爷,林记香料铺到了。”
    “嫂子,此事容后再议,小弟眼下有桩要紧事,还请你站远些,莫被吓着。”韩敬向陶善行道,又指了个跟班守着陶善行,这才挥手大喝,“兄弟们,给爷砸!”
    陶善行被推到街旁,闻言吓了一跳,忙展眼望去,只见韩敬手下的人已一窝蜂似的冲进前头一间铺子里,四周街人纷纷退让。铺子里站着个姑娘,原正在柜台上秤冰片,被冲进来的人给一掌扫到地上。
    林记香铺?那不就是她叔叔入赘的人家名下产业?虽说林家产业大部分被陶学义转走,但还留着间生意平平的铺面给林家兄妹,也算是最后一块遮羞布。如此一想,陶善行定眼再看,店里那姑娘,果然是自己堂姐林莹。
    林莹先被韩敬带的人吓坏,站在柜台后眼睁睁看着店里东西被砸个稀烂,眼泪夺眶而出,再顾不上害怕,冲出柜台拦人。这铺子原是她哥哥在打理,因为前她哥哥被父亲打伤,又被关了禁闭,所以暂时由她看顾着。铺子是林家最后一点产业,也是兄妹二人对母亲最后一点念想,若是毁了……林莹万不敢想,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拼着股同归于尽的心,一头朝韩敬撞过去。
    韩敬正在叫嚣:“砸,给我砸!看看谁还敢嫁给我爹!想当我韩敬的后娘,门儿都没有!”忽然间那娇娇弱弱的姑娘像头小老虎般冲过来,他意外之余竟被撞个正着。
    林莹的头直接撞进他胸口,这一撞她使了吃奶的劲,竟将韩敬撞摔,两人齐齐摔在地上。
    “住手!”陶善行见状不妙,冲入店内,“快给我住手!”
    韩敬的手上见是陶善行出面,不敢再砸,便纷纷住手。那边韩敬揉着胸唉哟两声,先低头看去,林莹摔在他胸口上,正抽泣着抬头,一双眼红得像兔子,却又带着要拼命的凶悍,不由叫他想起句老话来。
    兔子急了也咬人。
    他神思正漫天乱游,陶善行已将林莹扶起,气得骂他:“韩敬,你发的什么疯?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是不是男人?”
    韩敬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被陶善行护在身后的林莹,道:“嫂子,这事你别插手,就她,她要嫁我爹那糟老头子做继室,妈的,家里一堆姨娘就够老子烦了,这再来个后娘……”
    “我还就得插手,她是我堂姐!”陶善行喝了声,回头轻抚林莹的背,低声安慰她,“没事,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样。”
    韩敬一听可不得了:“你堂姐?她姓林的。”那岂非以后他还得管这嫂子叫姨?二哥变姨丈?
    “对啊,我叔叔当初入赘林家,生的儿女姓林有什么奇怪?”陶善行白了他一眼。
    韩敬不肯罢休,狠道:“那你让她别嫁我爹。”
    “你以为她想嫁?”陶善行气道,转头问林莹,“可是你爹又拿你哥哥逼你了?”
    林莹揉揉眼点头:“我爹说,我若不嫁,他便……关我哥一辈子,还有这间铺子,也保不住,这可是林家最后一点产业,我……我不能眼睁睁……”说着,豆大的泪珠滚落脸颊。
    韩敬看得一阵心虚:“姨娘不是这么说的……”
    “那你现在听到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的人是她爹!平白无故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也干得出来!”陶善行道。
    “走走走,都走!”韩敬挥挥手,让自己的人从店里退出去,看看满地狼藉,道,“行了,这里的损失我赔,你让她报个价。”
    “报价?怎么报价?砸烂的东西有价,可重新购置修缮总要时间,被吓走的客人也不敢上门,这笔账又怎么算?”陶善行拉拉林莹,又问她,“莹姐姐,你说,要他怎么赔?”
    林莹水汪汪的眼扫了眼韩敬,眸底还有惧怕,却壮着胆道:“桌椅摆设倒是小钱,刚才他的人打翻了我新进的冰片,那是城南一位客人要的样货,如今不能送去,怕要损失一笔大单。我……我不要他赔银子,我要他赔我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