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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最后她成了皇宫的胜利者,也至少要二十年后,才能有所回报,她又在宫中,鞭长莫及,想护着二房都不能,所以,二房的依靠,唯有大房。
    而她在前朝的依靠,也只一个大房而已,她父母那里,根本当不得什么。
    何况,入宫前,她的祖母一再叮嘱她,要时时记得照拂家族,可现在她这情形,少说也要三年才能稳住脚跟,实是叫她心中焦虑不已。
    知书进了来,给刘婕妤奉了一盏茶。
    “皇后现下,在后宫一枝独秀,谁敢与其争锋?”说到这儿,刘婕妤苦笑不已,“若是咱们家还有如郗家那般的势头,何至于叫我入宫博一场富贵?便是外头的人再说咱们府上赫赫扬扬,可咱们自己谁不知道,只是面儿上好看罢了。看看宫里这些奴才,最是捧高踩低、曲意逢迎的小人了,上个月接到了家里来的信件……”
    说到这儿,她又是长长一叹,“说是宫中有太监去家里索贿,许是知道家里没落,本宫又不得宠的缘故,竟是张口就要五百两银子……一时倒也不怕,怕就怕一直这样,今日五百,明儿一千,家里就是钱再多,也禁不住这样淌出去,何况咱们家就只剩个花架子了。”
    知书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事儿,当即血气上头,气急红脸,啐了一口,“呸!这起子不要脸的货色!竟敢上门索贿了,怎么不劈死他们?竟是什么货色都能登咱们国公府的门儿了!”
    刘婕妤紧握手中的玉孔雀,指节发白,语气阴森,“等来日本宫做到高位,定要将那几人好好儿招待一番!”
    凤仪宫。
    “多用一些,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御医曾说过,要少食多餐,可你现在连最基本的一日三餐都维持不了,这样下去,身子迟早会出问题的。”
    “今日喝了那些苦汁子,一日都没什么胃口,明日就好了,”郗齐光拿帕子压压唇角,“好在没什么孕吐反应,不然可真是什么都吃不进去了。”
    “难道安胎药就非要剪成一碗药汤?就不能制成药丸?哪怕药效没有药汤来得好,臣妾无非就是多吃几颗,可这汤药,喝下一碗,一日都用不进东西。”
    说罢,觉得有些委屈,“只是几位御医平日里战战兢兢的,贸然说这话,他们只怕会多想,况臣妾再一思量,那汤药不过三五日一回,也就将这个想法撂下了,如今,皇上提起,这事儿,免不了皇上您亲去说一说了。”
    说罢,还翻了个白眼。
    建昭帝满心满眼都只有她刚刚那副娇蛮的模样。
    语气柔和,满含纵容宠溺,“好好好,朕去说,朕去做这个恶人,好了吧?”
    郗齐光秀眉微挑,一派的风流袅娜,“那可是说定了!”
    说罢,从白瓷箸枕上捡起了银勺,小口小口地朝着嘴里塞着燕窝,而后又放下,“这些日子,光吃这些燕窝鱼翅的,都吃絮了。”
    建昭帝见此,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儿酸酸甜甜的锅包肉,“你最爱的口味,多少用上一点。”
    本就是晚膳,两人酒足饭饱后,建昭帝自是没有挪窝,还在凤仪宫歇下,手搭在郗齐光的小腹上,一夜好眠。
    翌日,如流水一般地珍奇古玩,字画真迹,衣裳首饰,胭脂水粉被送到了郗齐光的凤仪宫。
    阖宫上下,除了感叹皇后当真得皇上所喜以外,竟是无话可说了。
    妃嫔们拈酸吃醋,和他们这些宫人有什么关系?他们也就是看戏而已,听着这个宫里摔了盘子,那个砸了碗,倒是乐呵。
    又是一场大雪落下,雪花纷纷扬扬,从天际洒落,皇宫之中,红墙红瓦,重檐殿顶,皆被一片白茫茫所覆盖。
    越是到了年下,皇宫中就越是热闹,难得有了几分的烟火气和人气儿,这除夕的分量,到底是不一样的。
    算算日子,她是十月中旬有的这一胎,那个月建昭帝甚少进后宫,遑论过夜,不过两三晚,就有了这个孩子,倒真是天意了。
    现在已是满了两月,再有七八日,便要除夕了,也不知道她这身子,能不能撑得下来祭祀。
    左不过两三个时辰,去宗庙前跪上一跪,再添上一炷香,有什么坚持不了的?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去宗庙祭祀了。
    更何况,上皇和皇太后还能看着她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受罪不成?必然会给她行方便之门的。
    郗齐光没想错,到了二十五这日,她虽建昭帝出宫祭祀先祖,除了在蒲团上跪了一刻,其余时候,比建昭帝这个皇帝还要舒服,除了路面颠簸,她有些消受不起,精神萎靡,其余的,竟是无一处不好。
    眼见着,到了除夕这一日。
    建昭帝陪着郗齐光在凤仪宫用好了午膳,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颇得其趣。
    郗齐光拿着包了茶叶的纯棉纸,放入茶碾碾压着,动作迅速却优雅从容,未几,茶叶便成了新鲜的茶末。
    湄秋将已经烧的咕噜咕噜冒着鱼眼大小沸泡的山泉水拎了过来,放在了盖了一层隔架的将要熄灭的炭盆上。
    将茶末取了一些放在建昭帝的面前,笑意娇俏,灵动有致,“皇上可有兴趣同臣妾斗茶?”
    建昭帝一愣,他本是以为皇后是要为自己点茶,却没想是要与自己斗茶,当下来了兴致,“自是有的,当初朕附庸风雅,还煞费苦心学了好久,虽然手法生疏了,但为了博娇妻一笑,朕也只好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