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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敏大长公主抹泪,“都是老身驸马在天之灵保佑啊!竟让老身们家在过大礼之前发现了这事情,他冯家骗婚宗室!还请上皇、皇太后为老身们做主啊!”
    皇太后只觉难以置信,哪有人家这样作为的?如此行径,与骗婚何异?一旦事发,两家那就是结了仇,况听大长公主的话,这冯家公子虽说痴情,只对那一人动心,其余人断不肯碰,那也意味着,日后恭淑的孙女日子绝不好过,甚至是守活寡!
    这家人明明知道,却仍旧要拖无辜女子下水,这行为未免太过令人发指!
    一直没有孩子会怎样?
    纵是身份尊贵,也难逃流言蜚语的攻讦。
    她叹气,“真是可怜见的,”叹了口气,又问道:“可确实查清了?那冯家公子有断袖之癖?这种事情,本就不好说,大街上,同性之间,动作亲密些也是常事,司空见惯,万一是误会呢?”
    恭敏大长公主拿着帕子拭泪,不禁苦笑,“若非查了个底朝天,老身焉能来这皇宫告状?查到这些,心中也是不信,可有些事情,并非空穴来风,便差人盯着那冯家公子,发现他经常流连一家名为青竹轩的雅舍,明面上是茶馆,实际上却是暗门子!里头有不少的小倌儿,卖艺不卖身!”
    “本来这样也不能直接下了定论,可老身派的人,亲眼见到那冯家小儿在那轩馆留宿!夜间叫水不说,那和他同寝的清倌更是第二日一瘸一拐地出来,场面不堪入目!”
    “他冯家欺人太甚!他房中所有的通房侍婢,皆是完璧之身,除非母妹,其余无亲缘的女子近身,皆是被喝令退离,后头,更有老身府上的线人见到他衣衫大敞着,怀中倚着一小倌儿,两人那模样……分明是、是……”恭敏大长公主只觉难以启齿,“说什么待他成了婚,便可名正言顺的将他带入府中,家中无人不同意,诸如这般的话,说什么老身的孙女不过是个摆设,绝不会近她一射之地!”
    到这儿,她竖起三指,指天发誓,“老身此番,若有半句虚言,叫叶氏满门上下,天打雷轰!”
    恭敏大长公主一番话情真意切,老泪横流,“上皇,皇太后,这非我叶家之错啊!”
    皇太后长长一叹,“来人,还不给大长公主打香汤净面?”
    又听上皇道:“姑母,且冷静下来,我大晋女子金贵,别说晴岚还未与那冯家公子成礼,便是成礼了,难道还不能和离?有寡人在,有宗室在,她的前途还能差了不成?”
    “皇上到!皇后殿下到!”
    建昭帝郗齐光相携而来,向着上首的两人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见到这一双璧人,皇太后率先出言,脸色明显和缓,道:“来,快坐,”而后就看到了乳母怀中咋咋呼呼的大孙子,责怪两人道:“哎哟!这怎么把孩子带出来了?这天儿多冷啊!”
    说罢张开手,“快,快到皇祖母这儿来!”
    “哎哟,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两个做父母的,也不精心点!”
    郗齐光道:“母后容禀,实是今儿这孩子和他父亲玩得熟稔了,一见我二人要离开,立时冲着他父皇,哭嚎不止,我们也是没辙,只得带上他,好在辇车封得严实,又烧着炭火,比屋子里还暖和一些,把他包严实,也不会如何。”
    上皇紧绷的面色也变自然了,将孩子从皇太后怀里抱了出来,轻声哄着,还时不时地拿手探探孩子的额头。
    皇太后心中不乐,却没表现出来,便道:“齐光啊,还不见过你两位姑祖母,恭淑姑母你是见过的,曾做过你成婚时的全福人儿,恭敏姑母,去年将将回京,随后大病一场,这还是她进京后头一回进宫呢!你怕是还没见过。”
    郗齐光微微颔首,眼带笑意,“母后说的可是呢!儿臣还是第一次见到恭敏姑祖母,当初听闻恭敏姑祖母入京,没多久就病倒了,倒叫儿臣半年未曾得见真人。”
    帝后二人落座,在上皇的下手,便又听皇太后将事情娓娓道来。
    “你恭敏姑祖母一面是舟车劳顿,心力交瘁,之后又是急怒攻心,可不一下子就病倒了?又上了寿数,身子大不如往常,养了许久才好,连忙进宫了。”
    郗齐光眸光轻转,心下已有了计较,适时地问了出来,“急怒攻心?这是何意?”
    便有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将事情一一道来。
    听罢,建昭帝与她皆是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若当真如此,那这冯家是断嫁不得的,只这家风,就是问题,从上到下,对自家小辈的这等癖好,俱是隐瞒,不惜骗婚,他们为一己私欲,赔上的却是不相干的其他人的一生,未免太过卑劣。”
    恭淑大长公主点头道:“正是这个理。”
    “本就身在泥沼之中,却偏要拉着无辜人一道,身陷囹圄,不可谓不恶毒自私!”
    郗齐光皱眉,心道也就恭淑大长公主会全然相信这话了。
    当初叶晴岚定下亲事,本就是为了给沉痼在身的叶老爷子冲喜,甚至连寿材都摆出来了。
    而叶老爷子那时,已是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
    偏偏叶家嫡长女定下的夫婿,是个断袖,偏偏又在他们过礼前夕,这事儿被发觉,最终被告到皇宫。
    怎么想怎么觉得巧合。
    这京中比冯家公子出色的后辈何止一二人?以大长公主府的门楣,还愁长孙女的婚事?如何这般轻易就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