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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百年前,达尔干族发生内乱,磐宁珠被人带入雁州,从此不知所踪。”
“这这这……简直荒谬!”刘一清闻言气急,“若真是如此,达尔干人更是不可饶恕,竟为了这种缥缈传说便诛杀我族百姓!”
“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宁寒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道,“备马,随我去一趟温宅。”
“是。”不等刘一清发问,慕雨先一个翻身下楼去牵马,他跟随宁寒这么久,自然明白他的用意。
——宁寒要弄明白,温思源,为何会是达尔干人在雁州杀的第一人。
*
萧宅。
古朴幽静的小院里,一棵高大的榕树静静生长在角落里,茂密的树冠舒展开来,在这个盛夏投下一片的阴凉,带来些难得的寂静。
一道结结巴巴的声音将这份静谧打破:“小姐,你、你尽管放心,我保、保证不会让你摔下来。”
赵靖一张憨厚的黑脸涨得通红,两只手来回搓着,不知道往哪儿放。
“那就有劳赵大哥了。”萧语垂眸一笑,转过身去,轻轻坐上树下悬着的那个秋千。
赵靖咽了口唾沫,结巴道:“抓、抓紧了。”
说完也不敢用力,轻轻推动绳子,他力气大,只这轻轻一推便让秋千扬上了天。
萧语不由得攥紧两边的绳子,微风轻柔地拂过面颊,令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她已经很久没玩过秋千了,幼时将军府的小花园里也有一个,那时萧语调皮,又看着新鲜,天天央着奶妈推着她玩,结果一个不小心从上头跌了下来摔破了额头。
那次把窦氏吓坏了,忙叫人拆了那秋千。
萧语眯着眼睛想,那时候自己是真的娇生惯养,和小伙伴一同玩只愿意坐在秋千上,一到她推别人时就不乐意了,久而久之也没有人愿意推着她玩儿了。
不过萧语倒是不在意,因为每当她撅着小屁股坐在秋千上时,后背总会贴上一对肉乎乎的小胖手,这双小手没有丝毫怨言、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推动着秋千,将她推得老高。
萧语笑得开心,扭头对身后气喘吁吁的小男孩说:“再推得高点!”
“嗯!”小男孩儿点点头,更加卖力地将她推得更高,就如现在一般……
“赵大哥,可以了。”萧语对赵靖道,“我一时心血来潮,不该耽误赵大哥的时间。”
“哪里的话,能陪小姐散散心也是……”赵靖顿了顿,脸颊又飘上两抹红,笑着道,“也是我赵靖的福分了。”
看着赵靖一本正经憨厚地笑容,萧语不由得将他和记忆中那个肉嘟嘟挂着汗水的小脸重合起来,一想到那个人,她不由得有些心虚。
“我累了,赵大哥也歇歇吧。”萧语找了个借口,快步走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
刚坐稳,小院的门便被推开了,幼青胳膊上拎着篮子,一进来先狠狠地瞪了赵靖一眼,赵靖心里也虚,默默转过头。
“东西都送出去了?”萧语抿了口茶,问道。
“是呢,”幼青把篮子放在桌上,指着里面的鸡蛋、猪肉道,“我做的是家乡的粟米糕,这儿的人都没见过,喜欢得很,回了好多东西呢!”
按这里的传统,新搬来的住户要和邻里街坊走动走动,于是今日一早幼青便起来做了好些粟米糕,每份用油纸包好当作礼品。
“那就好,虽说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但该尽的礼节不能少。”萧语点点头,掀开篮子上的布巾,发现粟米糕还剩了一份,“怎么剩下了?有人家不在?”
“就是隔壁那户,”幼青指指墙外,“我敲门敲了好一阵子,没人出来应,看院门上落了一层薄灰,应该是出远门了吧。”
“对了小姐,”幼青喝下一杯凉茶后凑过来道,“我听黄宅家的小婢女说,今天是当地的祭灵节,晚上会有灯会,咱们也去瞧瞧?”
第二十九章
幼青又靠得近了点儿,神神秘秘道:“我听黄宅的婢女说,古时候雁州干旱,数月不曾有雨水,眼看着人们就快没法活了,一个外乡来的蒙面女子站了出来,说自己是神灵转世,有办法解决这场大旱。”
“人们都不信,那女子也不解释,只掏出一把匕首来一下刺进胸口!女子的心头血喷涌而出,洒在这片土地上,不一会儿,天上便开始下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呢!先前干涸的河道都蓄满了水!”
“当真这么神奇?”萧语微微瞪圆了眼睛。
“反正当地人都这么说,”幼青掏出篮子里剩下的粟米糕咬了一口,“那女子临死前留下遗言,说是让她重归于河水之中,于是雁州的百姓将她裹上白布,投进了河里,还在岸边修建了神庙,每年都去祭拜。”
“原来是这样,”萧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头有些堵得慌,“那女子也是一位心怀天下之人。”
幼青看出她心中所想,忙安慰道:“小姐莫再多想了,这么多年过去,如今这祭灵节早就不是当年那样啦!”
她一脸揶揄地笑道:“城里未出阁的女儿最喜欢参加今晚的灯会了,据说啊,有了神灵保佑,今晚能遇见那个命中注定之人呢!”
萧语面皮浮上一层粉,衬得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嗔怒道:“净会说笑!”
“去嘛去嘛!”幼青知道萧语没有生气,便有恃无恐地撒娇,“小姐您的终身大事定了,我这儿可还没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