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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有什么可好奇的,你别想利用我。”
    “不是利用,我们是同学院同窗也是同伴,这怎么能是利用呢~”赵锦瑟徐徐诱导的时候,林家见他们如此亲密,再看赵锦瑟跟傅东离两人也是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自觉得都是难惹的权贵子弟,一时纠结不知如何处理。
    直到林父也就是林岳到来,他来的时候,赵锦瑟忽闻到此人身上有一股味儿。
    她目光往下瞟。
    林岳对外官称也是翰林林大人,当然,他在沈焱面前不敢摆谱,见到傅东离的时候也是一愣,脸色变得十分不自在,纵然沈焱在场,他也要推脱一番糊弄过去。
    好像怕傅东离插手了似的。
    傅东离漫不经心转着酒杯,淡淡道:“林大人,贵府上死人了,不想让我这一届白衣知晓,是怕不小心破案了吗?”
    这话相当厉害,怕破案?谁怕破案,自然是凶手咯。
    顿时把林岳又气又吓,猪肝色红转白,“傅少...傅先生,您这话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及时转了称呼,赵锦瑟到好奇这傅少是什么,莫非傅东离也是世家子弟?是了,这人的气度涵养不像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
    “你的靴子底下有血,想来刚刚是踩踏了血液带过来的,你总不会告诉我这是猪血吧。”
    赵锦瑟跟沈焱都往他靴子看去,靴底是看不到的,但后面地上有脚印,固然清浅,但因为傅东离已经说了,自然也就见到了。
    只是跟沈焱的惊讶狐疑不同,赵锦瑟刚刚就确定这人身上有血味,气味来自足下。
    亦是人血。
    莫非那林夫人的变故是因为这个?
    赵锦瑟总觉得那林夫人的发病——有点假。
    林岳显然招架不住傅东离的软硬兼施,也顾忌沈焱的身份——后者此时已经起了好奇心,不想走了。
    两人这么一表态,林岳无奈了,只能压低声音说:“不瞒两位,家门不幸,的确在小儿大婚之日见了血,死了人,而且死的人还是...”
    “新娘娘家人。”
    林岳震惊:“您怎知道!”
    “若是仆人,犯不着动静这么大,私底下处理掉不露消息冲撞喜气就是了,必是亲近的相关人员,可又不会是你林家的亲眷,否则林夫人当时就不会全无悲痛,反冷静假装犯病阻拦婚礼,而你刚刚来的时候也不见多少难过跟忧愁,反而只有息事宁人的做派。”
    死的不是自家人,所以只有摆平此事的急切,自无伤痛。
    若说赵锦瑟的天赋异禀是鼻子,那傅东离就厉害在察言观色跟把握人心。
    比如此时林岳惊恐折服之下,退让一步,让他们三人进去了,左右这命案一发,早晚要报官的,到时候满城皆知,也没多少差别。
    他顾忌的只是傅东离这人背后代表的意义。
    真是头疼啊。
    走在后头,赵锦瑟悄声问傅东离:“我发觉你这人眼睛也是厉害啊,这都能看见地上的脚印?”
    那么多人来去,谁会在意一个人走来时留在地上的脚印呢。
    “我先看的你。”
    “啊?”看我做什么?虽然我十分美貌,但现在委实不是你夸我的时候。
    赵锦瑟正想指责下傅东离不合时宜夸赞自己,傅东离来了一句:“出了事,他肯定会去看那些嫁妆,没准沾到血,而你的狗鼻子必会闻到,我看你低头看人家的靴子,我也就顺着去看了,果然有所发现。”
    赵锦瑟:“...”
    姑且当你还是在夸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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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被林岳靴子底下都沾了血脚印,可见那血是十分之多的,而之前赵锦瑟跟傅东离已经从那滴血的嫁妆箱子想到了里面有血,却不想里面不仅有血,还是一个被杀且被放干了血的女子。
    姿容明艳俏美,只是此时脸色发白如纸,咽喉跟四肢血管经脉皆被人划破,腹部也有一条口子,六道伤口,最大限度放干了她的血——只是有许多血从体内流出,盈了箱子,有些透过箱子一脚滴落地面。
    后来到林家后,林家下人清点嫁妆,发现这箱子底下脏污带红,先是狐疑,后上下摆动看了看,越发惊恐,叫了管事的,众人一起打开一看,齐齐吓坏了。
    后来也是慌乱中撞歪了箱子,里面的血流出更多,地上有了一滩,于是有了后面妇人匆匆忙忙去喊林母的事儿。
    林岳匆匆赶来一时不查就是踩到这一摊血。
    赵锦瑟也正在看这一摊血,看着看着,她听到身边人呼吸不太对,扭头一看,只见沈焱小郡王脸色发虚,好像被吓到了。
    也是,这女子死得的确有点阴森恐怖。
    她也的确非林家人,却是相关亲密之人——新娘子的妹妹。
    对于林家而言,这是极端的晦气啊。
    更透着一股阴森恐怖,林母怎会不忌惮,顿时从之前的三分欢喜变成了抗拒,也才有了临时装病的事儿。
    不过赵锦瑟刚刚看到死者面容的时候,莫名有些古怪,但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第33章 .人情
    本来验尸是仵作的事情,  但傅东离太难缠,而且既然让他进来了,林岳就犯不着再把人拦在外面。
    这案子太过阴森诡秘,  尤是嫁妆一路抬到林家,  一路滴血,  想想都让人骨脊发凉。
    “按理说这人命案子应该先给都督府,  由都督府登记造册,若是刑事抑或涉及朝堂,会当日登记完转交御廷司,都督府以督促监问为职权,  不查但问,  所以首先都督府的人跟仵作会先过来。”
    在他们先过来之前,傅东离在边上看了尸体,  赵锦瑟觉得自己一介闺阁少女,委实不适宜参与这种血腥之事,所以乖乖站在边上。
    沈焱:“刚刚处心积虑拉我下水也要掺和进来的人不是你?而且我从你的脸上看到了虚伪。”
    这小郡王还是吃饭的时候比较可爱。
    “我是为了帮他,又不是我自己想查案。”赵锦瑟理直气壮说。
    沈焱是压根也不信,  就算信了,也有挑剔的理由,  “你帮他做甚?你喜欢他啊?你喜欢他什么?长得好看吗?”
    你们男的也这么肤浅啊,就盯着那点皮囊那点事儿。
    “一般问我这个问题的男子,多数都比他长得丑。”
    沈焱被气到,  气呼呼转身就走。
    赵锦瑟也不敢放任他一人乱跑,  虽说他身份贵重,  一般没人得罪,可这林府都出了这样阴森恐怖的命案,难保凶手不是身在其中,万一冲撞上了,对方狗急跳墙杀了沈焱也未必。
    到时候赵锦瑟也是要被牵连的。
    所以赵锦瑟只能跟上去看顾一二,“傅东离,我跟他去咯,你自己照顾自己。”
    她说完就跑了。
    正在看尸体的傅东离愣是被她这幅温柔嘱咐的做派给拉回神。
    这丫头照顾过他?
    哪来的自信。
    ——————
    “殿下,小殿下,你慢点跑。”
    沈焱听到后面赵锦瑟喊她,本想管自己走的,奈何猛然想到这里出过命案,这村姑固然可恶,却也是个无辜人,若是被凶手害到了,岂不是算在他头上?
    “叫我作甚!”沈焱板着脸停下等她。
    赵锦瑟到了跟前,看了下四周,说:“欠你那些银子~~”
    沈焱:“还我?”
    赵锦瑟:“以后再说。”
    沈焱又气着了,转身就要走。
    赵锦瑟忙拦住他,“这里这么僻静,你知道路怎么走?”
    “我还不晓得找个仆人问路?”沈焱冷笑。
    “那万一这个仆人就是凶手呢?”赵锦瑟说。
    沈焱:“....”
    这土包子嘴巴真毒。
    “那你到底要如何?不让我走?!”沈焱不耐烦了,赵锦瑟耐着性子说:“这命案我们也查不来,只不过我们毕竟是一起来的,要走也是一起走,有始有终嘛。”
    沈焱想起来了,“对了,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我不是跟你们一起来的,我是来追着打你的!我要去找我的扫帚!”
    哎呦这小祖宗!
    赵锦瑟:“哦,那你去吧,我先走了。”
    “不行,一起,我们是同伴,自然要一起。”
    这算是羊入虎口了,赵锦瑟吃瘪得不行,只能跟着沈焱去找他的扫帚,本想找个仆人问下外出的路,奈何这林府偌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了案子,人都聚集一块去了,因此显得庭落花园各地都显得尤为僻静,走着走着,两人就有些迷路了,好不容易在拐角处听到女声,两人以为是丫鬟,顿快步上前就要询问。
    拐角一交错,乍一眼。
    火红的嫁衣,妩媚多情的眉眼,新娘的妆容,一切都如急风暴雨扑打而来,赵锦瑟愣了下,脑子里忽兀闪出龟缩在嫁妆箱子里的死尸,那女尸的样子跟眼前女子面容重叠。
    只是一个苍白死寂,一个满脸哀伤彷徨。
    这活脱脱跟恐怖女尸出现跟前似的。
    赵锦瑟突被吓到,踉跄了两三步,撞到身后的沈焱,后者被她撞了后愣神,一看那新娘子也是变了脸。
    “你是人是鬼!”
    他急问,但有些虚,俨然也是被吓到了。
    其实新娘子好像也被吓到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来得及拭去眼角泪意。
    “两位贵客,你们误会了,这是我们家大姑娘,遇害的...遇害的乃是我们二小姐。”后面的丫鬟见状忙来行礼,一番解释,赵锦瑟两人才知这陈家乃是双姝,双胞胎呢。
    大女儿出阁嫁人,小女儿却遇害了,何其惨剧。
    陈家那边估计也才得到消息,现在正乱着,而新娘子就更不必说了,毕竟是胞妹,她自然难过得很,这不,刚刚就忍不住哀伤哭泣了。
    “原来如此,陈小姐也不要难过,官府自会为你胞妹找回公道,还你们陈家一个真相。”
    赵锦瑟就是见不得娇弱的美人儿受苦,安慰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甚至还跟这位陈小姐攀谈起来,好生关心,好生温柔。
    看得沈焱一愣一愣的,直到分开之后,他没忍住,说:“你这村姑在乡下是不是没见过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