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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换防

      守岁那一日,许侯没有回家,只有一封家书由落华带回,说边塞一切安稳,草原余部虽有几次小规模的偷袭但都不成气候,很快就被压制住了。落华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匕首交给许琛,说这是侯爷给他的新年礼物。
    许琛接过匕首,鞘上有精致的花纹,一看就是出自巧匠之手。许琛轻轻用力拔出匕首,匕首双刃极薄,长约六寸,周身一层白光,看上去锋利无比,在靠近手握处的中心,有一个”琛“字。
    夏祎见此,微笑着说:“琛儿,这匕首可是难得,我看这刃应该是善做兵器的草原玄部的产物,你可要收好了。”
    许琛用力地点点头,收下了他到仲渊之后的第一个新年礼物。
    过完上元节,书房便正式复课了。许琛又恢复到之前的生活,每日晨起一个时辰练武,而后进书房听课,散了学回到侯府,他又给自己加了每日一个时辰的习武,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转眼便是春日,四月初八,兵部尚书奏请皇上,请许侯回朝述职。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皇上并未多说什么,次日便下令长公主尽快启程前往北疆与许侯换防。
    侯府。
    许琛:“义母,这么快就要走吗?”
    “是啊。”夏祎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剑,一边说道:“等东西收拾妥当我便出发,从临安城到边塞不过半月时间,若不出意外的话,下月初你义父便可回府了。”
    “琛儿,不要担心,我都安排好了,在你义父尚未回城之前,你可以住在皇嫂那里,我把凝冰也留给你,跟你一同进宫。”
    “义母,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许琛小心地问。
    夏祎放下剑,示意许琛上前:“琛儿,你还小,等过几年,我一定带你去趟草原。”
    许琛:“我,我不想离开义母。”
    半年的光景,这个孩子终于放下了心防,从心底里认了夏祎这个母亲。如今骤然离别,孩子再懂事也是会不舍的。
    从前没有孩子的时候,夏祎说走就走从无牵挂,可如今这个小小的人,在她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这种子刚刚破土,还需要她的呵护。她确实舍不得,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夏祎轻轻抚摸着许琛的头:“琛儿,听我说,皇后娘娘是极好的人,我不在临安城的时候,她一定能护你周全。你要记住,就算我和你义父不在你身边,我们的心也是想着你的。”
    许琛知道挽留是没有意义的,皇上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只是剩下的几日,他练武更加刻苦,每日加练不到夏祎喊停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要快快长大,要快快长到可以自保、可以跟义父义母比肩的时候。
    四月十六,夏祎带着素缨和一队护卫出城去了,同时,许琛带着凝冰和归平搬入了皇后的永安宫暂居。
    许琛在皇后宫中一应吃穿用度都比照着皇子的标准,出入学堂甚至还特派了侍卫跟随。许琛并不知缘由,只当是皇后的特别照顾。凝冰和归平每日早晚陪着许琛套招,倒也没有让许琛的功夫荒废。
    边境。
    五月初二,札达兰趁夜偷袭,连屠我边境三城,掳平民数千人,恰逢长公主刚到边塞。长公主坐镇军中,许侯亲率三千骁骑卫将札达兰的队伍逼退至距边境约百里处,并生擒札达兰世子木赫。札达兰首领扎鲁上书,请求用所俘百姓换回世子木赫。
    五月初五深夜,乌云遮月,几只黑鹰在札达兰营地盘旋,不一会儿粮草库烧起大火。另一边,关押战俘的牢笼全部被打开,负责看守的札达兰士兵集体失踪,战俘们被几个人带领着,躲在了营地外的一个山坡后面。
    五月初六清晨,粮草库的大火被扑灭,负责巡视的士兵从烧光了的粮草库中翻出几具烧焦的尸体,尸体数量与看守战俘的士兵数量出奇的一致。扎鲁知道这一切是长羽军做的手脚,但札达兰士兵连长羽军的一根毛都没看到。如今粮草已空,战俘遍寻不见,手中已经没有和仲渊谈判条件的扎鲁含恨撤兵,眼睁睁看着长羽军把木赫带走。
    五月初七,长羽军退回边境线内,重新调整了边境巡防路线。
    五月初九,所有战俘全部回城,开始和长羽军驻扎守卫一起,整理城中事宜。
    五月十三,坐镇临安城的皇上收到了前线传回的战报,七日之内收城、退敌、擒贼、安民,这一切做的干净利落,皇上传旨命许侯尽快押送木赫回城。
    五月二十,接旨后的许侯从边境出发,一路严密押解木赫,于六月初七顺利返回仲渊。
    边塞的战事非常顺利,可皇宫中却风起云涌,夏翊清病了。
    最先发现问题的是许琛。
    夏翊清虽然平时读书“不甚用功”,少傅安排的功课也完成得一般,但他态度很认真,哪怕年前感染风寒的时候,也从没有在课堂上打盹的情况。
    可五月仅仅过了一周,夏翊清已经多次在课堂上走神打盹,平日里还没有冬天时候那样活泛,就连被春困扰得几乎要睡一整天的三公主夏婉清都比他精神。
    这一日午歇时,夏翊清照例窝在书桌旁,坐在他身后的许琛发现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夏翊清的后背已被汗湿透。五月初的午间时分并不燥热,况且夏翊清只着单衣,根本不会如此出汗。许琛走上前,把夏翊清叫醒,拉出了品墨斋。
    两个人在廊上坐下,确认了周围没有人之后,许琛说:“四殿下最近是不是生病了?我看殿下近日面色不好。”
    夏翊清:“大概是春困吧,我最近一直觉得睡不够。”
    “殿下之前春日里可有如此倦怠?”许琛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递给夏翊清,示意他擦汗。
    夏翊清摇了摇头,接过许琛的帕子。两只手触碰时,许琛感到了一阵凉意。
    许琛脸色一凛,心想:他的手怎么这么凉!
    夏翊清没注意到许琛的变化,擦了擦汗,说:“大概我不是读书的料吧,看到书本就犯困,我现在就恨不得回去睡上三天……” 夏翊清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夏翊清回想起之前在暗室内读书的情形,若说是看书看困了,骗得了别人可是骗不了自己。
    “安成,你来一下。” 听到夏翊清的声音,安成立刻上前。
    夏翊清示意安成靠近,低声问:“安成,我最近的饮食有变化吗?有加了什么新的东西吗?”
    安成思索了一会儿,回答说:“回殿下,您的饮食一直是奴才派人亲自看着的,不会有问题。”
    “那四殿下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疲累困顿的情况的?”许琛在一旁问道。
    “回许少爷,仔细想起来,大概是从五月初开始的,不过几日罢了。” 安成似乎想起来什么,继续说:“五月初一太医来给四殿下请脉之后,说春日咳疾易复发,给殿下换了新药。自那之后,殿下便开始神思困顿了。难道是……?”
    夏翊清心道不对,药方自己和泽兰姑姑都看过了,并没有任何问题,第一日的药渣也偷偷看过,和药方没有出入,难道是有人刻意避开了第一日给自己下了药?
    “目前还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不过谨慎起见还是先把药停了吧。”许琛又思索片刻,说:“还有,不知四殿下宫内可有相熟的太医?可请太医检查一下。”
    夏翊清点了点头。
    当晚,夏翊清命安成亲自去把药壶端来,他偷偷把药倒掉,只留下药渣,跟安成说这药渣先暂时放在屋里,择日请太医来看。
    待一切妥当,夏翊清拿着药渣和药方进入了暗室。
    “回殿下,这药渣中甘草的分量多了数倍。”泽兰仔细检查过药渣之后,得出了结论。
    “甘草。”夏翊清点了点头,“年前冬日里的风寒虽好了,但太医为了防止春日咳嗽给我开了甘草。”
    泽兰:“正是如此,甘草虽常用,但大量服用也是有毒的。如今殿下的症状,正是甘草过量所致。殿下这药还是赶紧停了吧。”
    夏翊清:“不知这次我又得罪了什么人。”
    泽兰听到这话,心里一紧,连忙安慰说:“殿下莫要担心,或许只是下人一时不察也未可知。这件事奴婢会告知皇后娘娘,还请殿下稍安勿躁。”
    夏翊清无奈地笑了笑:“这次我算是灯下黑了,药方和第一日的药渣没有任何问题,后来的药闻起来甘草气味重了些我也并未太在意,因为甘草产地和时令不同味道会有差异,谁成想有人在这上面动了手脚。”
    泽兰:“殿下您放心,无论是何人行此危害皇嗣之事,皇后娘娘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找出此人给殿下一个交代。”
    夏翊清:“那便多谢皇后娘娘了。”
    “殿下且慢,我先为您施针排毒,这施针需要连续五日不断,这五日可能要辛苦殿下了。”泽兰一边说一边从摆放药物的架子上拿出一套银针,“殿下暂且不要声张,明日奴婢会将皇后娘娘的意思传达回来,请殿下再忍过一日。”
    夏翊清点头,趴在矮榻上让泽兰施针。
    第二日书房,面对许琛的关心,夏翊清并未多说,只说药已经不再服用,许琛也不好过多追问,只嘱咐了安成几句。
    第三日散学后,三公主缠着四皇子要一本字帖,四皇子要派人回临月轩取,三公主却说要一同前往临月轩。书房散学的时候,正是阖宫都在准备晚膳的时刻,**上来来往往都是各宫的宫婢,三公主一路都在说字帖,这下阖宫都知道三公主缠着四皇子只为了一本字帖了。
    三公主刚刚拿到字帖,泽兰就来临月轩找三公主。
    泽兰:“殿下您可叫奴婢好找,皇后娘娘说看您近日读书辛苦,特意给您准备了您最爱吃的水晶肘和桂花鱼等着您回去呢。”
    三公主:“母后准备的定然好吃!不如让四弟一起去吧,今天我拿了他一本字帖,理应给他道谢的。”
    泽兰:“正是,那就请四殿下一同前去吧。”
    未等回答,三公主拉着夏翊清就走出了临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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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坏人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