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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执念——元嘉语就是她贺兰袖的执念。她如影随形伴她半生,没有她,她走不到那一步,但是没有她,她心里也不会剩下这么大一个洞,母仪天下的尊荣,也无法填满她这一生的缺憾。
有的人注定是可恨的,活着的时候可恨,死了比活着还更可恨——可恨死得太迟。
也许最初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位置,但是到最后,她还想多要一个人,一颗心。
贺兰袖记得自己走进水亭的时候,仿佛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天蓝得没有半分瑕疵,不知道如果被刀锋割裂,会不会有粘稠的鲜血滴下来。
她来做这把刀吧,贺兰袖笑了一笑。
……
嘉语也笑:“表姐什么时候和姚表姐这么好了,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呢。”
说话间,谢云然也分了一盏茶到贺兰袖面前,贺兰轻啜一口:“谢娘子好手艺!”
谢云然略一欠身:“不敢当。”
贺兰袖的目光疏疏掠过在座众人。姚佳怡照常挨着嘉言,郑笑薇却在嘉语边上。李家姐妹一向的沉默不多话,陆靖华仍与谢云然最近,穆蔚秋也照常与所有人疏离。这一干贵女,虽然都如素日,穿戴精致得挑不出错来,但是再精致的妆,也掩不住眼神里或多或少的惶然与疑惑。
大概她们也不知道嘉语今儿为什么请她们来吧。
贺兰袖再喝了一口茶,却是笑道:“怎么,昨儿晚上还哭着喊着要回家,今儿倒有兴致请大伙儿喝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北魏孝文帝和幽皇后这段孽缘还挺……一言难尽的。
幽皇后冯氏本身是外戚,她姑姑就是孝文帝的祖母冯太后,她嫡母是博陵长公主,不过她是庶出。史书上记载博陵生了两个儿子,倒没提女儿,怀疑她没生女儿。
反正冯太后是打定了主意从冯家选皇后的了……当时冯家送了三个女儿进宫,所以孝文帝和幽皇后可以说是年少相知了,当时感情就挺不错。
后来幽后生病,不知道啥病,被送回家,据说是在家庙里带发修行……
孝文帝就立了她妹妹小冯后。
后来冯太后死了,孝文帝又把冯幽后给接了回来,先是封的昭仪,后来废了她妹妹,以她为皇后……小冯后其实也没啥过失……
这个对于孝文帝这种千古明君……怎么讲,算是很不容易了。
后来孝文帝出征,幽后做主,把他妹子嫁给了她弟弟。结果公主结婚之后不满意,冒雨跑去营中告状,说我嫂子你老婆红杏出墙了……(北朝公主就这么剽悍)
就这么着,孝文帝还是舍不得杀幽后,不过他那会儿身体已经不行了(才三十出头),临死才下旨让幽后陪葬……也没有废后,只是谥号不好听……
感觉孝文帝对幽后是真爱了……
第54章 满座仕女
她这句话是对嘉语说,但是话出口,在座贵女,连嘉言在内,几乎人人变色,连水亭边的琴声,都像是在风里抖了一抖。
姚佳怡最先就跳了出来:“你自个儿想出宫,怎么倒不许别人出宫了!”
——嘉言不敢和她说永巷门,就只说了一众贵女差点被驱逐。姚佳怡却是想岔了,以为是太后出手,先杖毙了小玉儿,又驱逐贵女,剩下还在宫中的,可不就是她了,这么好的安排,偏偏被三娘多事给搅坏了,可不叫她着恼!
“出宫”这件事,原本在人人心中皆有,人人口中皆无。这时候被姚佳怡一口叫破,郑李几个贵女无不在心中想:原来她昨儿晚上是想出宫,不知道什么缘故没出得去,却拦下了我们——到底是什么用意?
就连谢云然也忍不住想:她想出宫,为什么?
嘉言都快急哭了:“表姐!”
嘉语面色一沉:“姚表姐这说的什么话,我昨儿晚上想出宫是不假,难道除了我,还有别的什么人想出宫不成?是姚表姐你,还是阿言?”
虽然最后一句话严厉得近乎指名道姓,但是郑、李几个心惊的却是前一句:“难道除了我,还有什么人想出宫不成?”心下都想道:不错,昨儿晚上,我们并不是自己想出宫,而是被迫出宫。
贺兰袖忙忙出来打圆场——就和往常一样:“怪我!都怪我说错话,其实我的意思是,昨儿晚上,三娘还想家想得不得了,连夜出宫这种念头都出来了,还是谢娘子有办法:瞧,三娘这不就兴兴头头给大伙儿煮茶了么?”
这话胡掰得可以——明明煮茶的是谢云然。
嘉语瞧了贺兰一眼,她可不信这句话里点出的“连夜出宫”是无心之失。也不相信以贺兰袖的精细,会察觉不到昨晚的变故。却说道:“表姐这话还是说错了。”
“哦?”贺兰袖有些吃惊,“我、我又说错了,难道……”
“表姐就不必为我遮掩了,何必呢,昨儿晚上诸位娘子都在船上,还有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成。”她语气沉重,郑笑薇、陆靖华几个,登时都想起昨儿晚上她落水,出了这么大的丑,就是闹着要回家,也不足为奇。
一时都释然,唯有谢云然,心中仍多少存疑,口中只道:“贺兰娘子也是好意。”
嘉语却抬头,冷冷看着姚佳怡:“这下,姚表姐满意了?”
“阿姐!”嘉言喊了一声,又打住。
嘉语继续往下说道:“这里诸位娘子,都出自洛阳高门,唯我是平城来的,素日里姚表姐总说我不知礼,也就罢了,洛阳的礼,我确实知道得不多,但是连夜出宫!姚表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知礼,难道太后也不知礼?就算太后不知礼,这洛阳城里这么多亲贵、高门,难道他们都不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