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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娘是她们堂妹,深得祖父宠爱,前些年其父外放为刺史,带了她上任,回京才月余。这个妹妹年纪虽幼,主意却大,性情也要强,她们姐妹竟压制不住。因姐妹俩目光里都添了三分歉意。
    谢云然含笑道:“是啊。”
    “这里也没有外人,”十娘又奇道,“谢娘子为什么不摘了帷帽呢,不热吗?”
    “十娘!”八娘、九娘几乎是同时叫出口。八娘致歉道:“谢娘子,十娘她——”
    这话着实无礼,连天真这个借口都搪塞不过去。她再三挑衅,谢云然再好的涵养也有些动气,对八娘、九娘欠身道:“我歇够了,先行一步,几位慢玩。”也不再看十娘一眼,姗姗离去。
    ……
    “我说错话了吗?”十娘眨巴着眼睛问,她眼睛大,眨起来如有湖水荡漾。
    八娘和九娘都有些黑脸:这个堂妹素来爱用这一招,仗着自己年纪小,又生得可人,兄弟姐妹都让她三分。姐妹俩沉默良久,方才由八娘勉强答道:“谢娘子前儿遭遇不幸,十娘就不要再问了。”
    “我又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十娘不高兴地说,“我只是瞧着她极美——”
    那倒是真的,美人就是美人,不用看脸,风姿已经有足够的说服力。昭熙心里暗忖。
    他当然知道谢云然出了事——从前三娘要他帮忙弄冰——只他一向不理会这些家长里短,也就不知道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他见她两次,都戴着帷帽,并不难看,反倒平添三分翩翩。
    不过这位十娘子也还是忒无礼了。
    李十娘这个话,昭熙以为然,八娘九娘却不以为然:十娘自个儿生得美,看到美人,总少不了要挑点什么毛病出来,压上一压,她们姐妹是见得多了。不知道要哪个美人才治得住她。
    十娘见两个姐姐都不说话,自知是闯了祸,娇滴滴地道:“我们也歇一歇吧,都走得累了,刚好坐具也有,不怕脏了裙子。”
    其实这宝光寺里,每日都有人打扫,漏月亭虽然位置略偏,也是干净的,但是十娘说的坐具,却不是亭子原有,而是谢家主仆留的那两张。八娘九娘一瞧地上,不由啼笑皆非:只两张坐具,她占了一张,难不成她们姐妹中须得有一个站着?这里又没有谁是谁的婢子!
    局面又僵了起来。
    “八姐、九姐还恼呢!”十娘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说了还不成么。”
    还是八娘开口道:“九娘,我们也歇会儿吧。”
    却不去坐具,拣边上坐了。这两姐妹倒是颇为知礼和友爱,昭熙想,怎么王妃却给他挑了十娘呢?
    十娘浑然不觉,兴致勃勃说道:“八姐、九姐,再与我说说三娘子吧。”
    八娘和九娘虽然着恼她无事生非,但联姻终究是大事,两姐妹是得了家里叮嘱的,也不敢敷衍,细细说道:“三娘子从前在平城,亲娘早逝,就养在姨娘跟前……”
    十娘奇道:“从来都只听说妾生子养在正室房里,充作嫡女,抬抬身价,怎么三娘子倒是反过来了,好端端的嫡长女,却养在姨娘跟前?”声音里大有遗憾。
    “这里头有个缘故,”八娘道,“那个姨娘,原是三娘子和世子的姨母,他们亲娘过世之后,就一直留在家中照顾他们兄妹。”
    她们打听得可真清楚。昭熙隐隐有些难过,母亲原留有话,要父亲以姨母为继室,结果却阴差阳错……若非如此,姨娘虽然性情懦弱,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肯给人作妾。
    他们兄妹视宫姨娘为母,阿言虽然不以为然,至少保有基本的敬意,不知道他以后的妻子,能不能像对待正经婆母一样对待宫姨娘。世人视妾如婢,他是知道的,也隐隐觉得,这是个为难的事——不为难姨娘,就是为难他以后的妻子。
    “这规矩可不好立!”果然,十娘道,“那府里上下当这姨娘,是亲戚呢,还是奴婢?”
    八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始平王府里人事简单,除了王妃,就只有这位姨娘了。”
    言下之意,是该好生对待的。
    这个八娘子倒是个温厚人,昭熙心里想。
    十娘又问:“始平王没有别的妾室吗?”
    “没有。”八娘说。
    这些原本应该在家里就交代给十娘。但是十娘生母已经不在,其父几次要续弦都不了了之。始平王世子择妃,母亲虽然带了她们三个来,私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中选,所以她们姐妹知道得多,十娘却不清楚——谁料王妃就看上十娘了。
    当然她也承认,她们姐妹中十娘生得最美,她有心的时候,也确实是个极讨人喜欢的。
    十娘笑道:“我知道了,王妃是太后的妹子,始平王也不敢得罪太后。”
    昭熙:……
    王妃要听到这句,能把她生生打死。
    “话不能这么说,”八娘道,“多少公主还拦不住驸马纳妾呢。”
    九娘也道:“我看过前人笔记,说前朝有个公主,妒性极重,也拦不住驸马偷腥,偷腥也就罢了,还珠胎暗结,教公主知道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公主命人剖开那美婢的肚子,把胎儿取出来,往美婢腹里塞了一包草。”九娘心有余悸,“把驸马给吓得!”
    对付爬床的贱人,可不就得这样治,十娘心里想,只是这样的话,终究惊世骇俗,她这两个姐姐,又最是温良恭俭让,她忍住叫好的冲动,说道:“那后来呢,驸马还偷腥吗?就算他敢,府中婢子也不敢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