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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颖心道我是不情愿,但是当初……当初哥哥你和父亲可不是这么说的。却不好反驳,只把头勾得更低,额饰垂下来,几乎都遮了眼睛。
    袁氏见状,插嘴道:“我的妹子哟,这里可没有外人,你有什么心里话,这会儿说还能叫你哥哥做主,到你哥哥去了豫州,可就晚了。”
    丈夫的这两个妹子,她当初就看好二娘,想说给自己的弟弟,只是公爹心气高,就没正眼看过她娘家——当时她还不知道有始平王这门贵亲。后来张家那小子无福病逝,她还吹过枕边风,无奈丈夫和公爹一个鼻孔出气,当时还满口仁义道德,要二娘“从一而终”。
    她呸!他元家就没什么从一而终的种子!
    她算是看出来了,到了洛阳,元昭叙这心思活络了,毕竟好端端一个大姑娘,生得又水灵,不嫁出去,可惜了。
    嘉颖看了嫂子一眼,心里只管冷笑,她这哥哥是利欲熏心,嫂子却天真,还打着如意算盘,也不看看她哥如今这心气,八字没一撇,就真当自个儿皇亲国戚了。口中只道:“我——”
    “我什么我,”元昭叙打断她道,“如今你住在大伯府上,想张家也不敢进来抢亲,回头哥哥在豫州给你细细儿地寻,找个可靠的,也免得你下半辈子无人可依——就这么定了!”
    听到“在豫州细细儿地寻”,袁氏姑嫂心里都是一凉。袁氏想的是自个儿弟弟这回是彻底没指望了。
    嘉颖却想:前头是想我守望门寡,死死拉着张家的亲事不撒手,如今要飞黄腾达了,又不知道会把我许给个什么人,门第当然是不差的,没准钱财也不少,至于是不是七老八十,容貌是否丑陋,人品是否不堪,就难说了。
    她不比嘉媛,她大上几岁,见多了世态炎凉,也很知道自个儿哥哥是什么德行,心里虽然不情愿,嘴上却还能说:“都凭哥哥做主。”横竖不说这句话,他也是要做主的,不如说得漂亮一点,让他高兴高兴,没准还会良心发作,念着她的好,手下留情——当然嘉颖并不真指望这个。
    果然,得了妹妹这句话,元昭叙心情大好,猛灌了一口酒:到底是他的妹子,知道为自己打算。
    又吩咐道:“我不在洛阳,凡事多向你嫂子请教,莫要自作主张。”
    ——如果说这世上最维护他利益的人,除了他那早死的爹妈,就只有袁氏了,而不是他这两个妹子。他如今就要发达了,两个妹子都有大用,可不能稀里糊涂被哪个小白脸给骗了去。
    元昭叙的这句话,让袁氏沮丧的脸上重又放出光来——到底丈夫念着自己,不同于别人——早忘了之前口角,上赶着说道:“郎君放心,我定然好好照顾二娘和七娘。”
    “王妃那里,早晚请安也去得殷勤些。”元昭叙又指点道,“还有二郎、三郎,两个妹妹,也都不可怠慢了……七娘还小,这些话我就不另外吩咐了,阿袁你做嫂子的,二娘你做姐姐的,多提点她。”
    袁氏与嘉颖一一都应了。
    原本元昭叙是想即刻起程,不过昭熙婚事在即,也不敢急这一刻,便又耽搁了半月,谁想,这半月里又闹出许多事来。
    ……
    从来北人骑马,南人操舟,但是近百年来,南北风俗渐近,因绕洛城有河,北朝端午除了佩戴香囊,系五色丝,喝雄黄酒之外,也有龙舟竞渡之戏。
    洛水两岸垒起高台,层层堆叠,有五六层,最高近三丈,左右绵延足足十里。蜀锦裁为步障,锦上暗纹栩栩,随着光影变幻无端,或绿如碧波荡漾,或红如骄阳似火,或五色迷离,或七彩流光。
    龙舟有十,宗室三,其余穆家一,姚家一,崔家二,郑家一,李家一,卢家一。
    据说萧永年才到洛阳那年,也有人撺掇过他斗龙舟,也不知道他与先帝说了些什么,引来先帝放声大笑,后来定了条规矩,说是不与南人斗舟——所以萧阮再北来,就再没人提过这茬了。
    皇家不出船,则是为了不扫兴——谁敢和皇家斗呢,要推来让去,倒没了意思。
    原本嘉言也兴致勃勃,被嘉语几句话打消了念头:“说得轻巧,便有舟,哪里来的舟子?难道也要买?龙舟须得三四十人协同操桨,哪里就这么巧,刚刚好有三四十名配合得当的舟子等着你?”
    嘉言道:“我有部曲……陆家的部曲,难道不会操舟?”陆家常年扼守长江一线,自不同于禁军。
    嘉语摇头道:“未必——你问过再说。”
    嘉言遣了人去问,会舟也不过二三十人,也没赛过龙舟,这会儿要从头操练起,却又来不及了。
    嘉言因此很是扫兴,发了大愿明年一定要参赛。嘉语心道朔州已经乱了,明年端午还有没有都未可知。想着胜景不再来,心里也是戚戚。不是没有人劝过太后俭省,少建佛寺,太后一贯的从谏如流,只是不改。
    重臣劝谏尚且如此,嘉语就不去触这个霉头了——她自问在太后心中,实在还没有这个位置。
    到端午那日,昭熙照例是忙的,始平王府姐妹四个跟着王妃出行。
    嘉语穿的浅蓝单衫,百褶茜红绉裙,裙上金线绣的卷草纹,近看不觉得,远远被阳光一照,却是金光闪闪,富贵非常。配了秋水一般明澈的玉坠子,玉簪子,玉钏儿,倒又把那灿灿的金压得雅致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