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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提伤亡,王妃心里有数,点点头,正要嘉许几句就让他回去,忽然屏风后传出一个声音问:“可有审明贼人主使?”
    萧阮的眼睛亮了,亮得那个刹那,连始平王妃都恍惚想起天上星子,从夜色里冉冉升起的璀璨。
    不由地诧异起来,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三娘一厢情愿。
    是三娘在靠近他,如飞蛾扑火,是三娘在吵,三娘在闹,三娘在以死相逼不肯嫁,从头至尾,他都像是局外人。想嫁的许嫁的逼嫁的拒嫁的,他始终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惊的是别人,艳的是别人,他洁白无瑕,纤尘不染。
    难道……那却是可惜了。
    这一念闪过去,就听得萧阮琅琅应道:“回公主的话,贼人已经送往大理寺,等候圣上发落。”
    他连她的声音都记得——当然那并不奇怪,且不说去年西山上的生死纠葛,就之前洛阳到信都一路同行,以宋王的过耳不忘,这有何难?
    不知道多少人这样想。嘉语是有些恼,恼的是他听出来也就罢了,何必喊破?也恼他说了半天,避重就轻——杀了多少人,拿了多少人,顺藤摸到多少瓜,全一笔带过。但是转念一想,这洛阳城里,敢把自家往死里得罪的,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须得先知会两宫也是情理之中。
    她不做声,萧阮眸光像是往屏风后转了一轮。始平王妃道:“辛苦萧郎了。如今天时已晚,恐怕明日还要早起,还是快回去歇着吧。”
    这是不留客了。
    萧阮应了,行礼退了下去。
    待他的影子全部从堂上消失,厅堂里才重又嘈嘈起来,有人熬不住要下去歇了,有人还想去探看自家子侄,王妃手挥目送都处理了,又吩咐嘉语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三娘,带二娘七娘回屋去。”
    嘉语应声,带了嘉颖和嘉媛出门。
    嘉媛是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咂舌道:“洛阳的人物真俊——那个宋王,三姐从前见过么?”
    嘉语:……
    又想她们自来洛阳,先后见过的,从阿兄到郑忱到萧阮,无不是顶尖的人物,岂有不俊之理,口中答道:“自然是见过的——宋王嫡母是彭城长公主,虽然有些远,论起来也是咱们姑母。”
    “彭城长公主么?”嘉媛却有印象,吐了吐舌头,“那通身气派,我可不敢高攀。”
    嘉语温和地笑了笑,吩咐婢子送嘉颖姐妹各回院子,方才回到四宜居。这一日变故之多,实在教人心力交瘁。算计着明儿早上进宫探望,多半也能知道结果了。也不知道太后怎么想的,竟推了萧阮出来平乱——兴许是恰逢其事?
    嘉语这里想着,一眼瞧见茯苓鬼鬼祟祟,不由问:“什么事?”
    茯苓道:“安平说宋王殿下给了个锦囊。”
    嘉语:……
    “给我看看。”
    安平那小子,也是算准了茯苓性子软好说话。
    锦囊倒是精致——萧阮的东西,就没有不精致的,伸手往里一探,三寸见方一张软绡,字迹看得出匆忙,隽永却不减,想来并不会随身带笔,嘉语凑到鼻尖,有幽的香,若有还无。是眉笔。
    绡上四个字:斩首千五。
    嘉语一怔,然后反应过来。他无法回答她之前的问话,但是他答应过为她杀贼,这是回执,斩首一千五百人。这是洛阳,不是战场,完全可以想象他杀出了怎样一个修罗场,当中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嘉语知道萧阮是能杀人的——一向都知道,慈不掌兵,然而这时候仍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有这么多人。
    然后方才想道,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想萧阮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定是杀一批,留一批。以嘉语度来,杀的多半是可能会被赦免的从犯,以及可以杀的人,而首恶——多半是上交大理寺了。
    然而幕后指使多半不会亲临现场。也就是些小头目,至于小头目知道多少,说了多少,那就都看萧阮的手段了——横竖他不会告诉她。
    诚然不为了她,萧阮也不会手软,然而终究是她说了那句“杀贼”,是他应了那句“你放心”。嘉语握住软绡,想道,无论如何,这份情,她领。
    连翘瞧着嘉语的面色,小心翼翼喊道:“姑娘、姑娘?”
    嘉语没有应,神色间有些远——她在这里,她不在这里。
    连翘心里就是凉了半截,她家姑娘走到今日,算是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得了爵位,得了荣宠,得了如意郎君,这个宋王,怎么就不肯放过她家姑娘呢,她深吸了一口气,再喊了一声:“姑娘!”
    嘉语如梦初醒:“嗯?”
    “婢子听说有人受了伤,姑娘要不要去看看?”连翘说。
    嘉语一头雾水:“这都什么时辰了,受伤的人自有母亲安置,我去看什么?”
    “可是李……”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嘉语:……
    原是拐着弯叫她去看李十二郎,这倒确实不失为一个讨取未来婆婆和夫婿欢心的好机会,只不过……
    嘉语道:“李郎未必就受了伤。”
    第202章 淑女之思
    “那万一呢?”连翘像是吃错了药,竟与她顶撞起来。
    嘉语道:“如果没有受伤,这半日打杀,也该是乏得紧,我过去,他又须得换衣见礼,何苦来?如果受了伤,我就更不该去了,且不说有九夫人在,以九夫人的性情,他们母子相见,定然是要哭一场的,伤者体弱,哪里经得起这一而再、再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