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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出去与人做正头娘子不好过这样?
    “待姨娘回来……”嘉语道,她并不认为宫姨娘能找到贺兰袖,这一路远去千山万水,决心代替不了行动,到钱花完,再无路可走,宫姨娘兴许就能回来了——至少她盼着是如此,“哥哥,我和父亲说……”
    “说……什么?”昭熙反而一怔。
    “要是姨娘愿意,”嘉语道,“要是姨娘愿意,让父亲留意,咱们……给姨娘说门亲吧。”
    嘉语说这个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宫姨娘从出始平王府的大门开始,就没有想过再回来。她知道阿袖对不住三娘。她也不能让阿袖再回来面对三娘,三娘说过不会放过她。她如今想的不过是,找到阿袖,在哪里找到阿袖,就在哪里过。
    在哪里都好,平城也好,朔州也好,她就守着阿袖过日子——寡妇原该是这样的。她从前,是贪了姐夫的好处,不然,王府哪里是她该进的地方——姐夫又不是没有正头娘子。她算什么呢。如今昭熙和三娘都大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如今的朔州已经是修罗场。她两辈子都没有见识过的修罗场。
    ……
    嘉颖觉得自己所在就是修罗场。她万万没有想到郑忱会这样折磨她——是的不是处置,不是惩罚,是折磨。
    郑忱这样和她说:“我知道夫人一直在怀疑什么,怪我,一直没有与夫人说清楚,虽然如今来说已经迟了,但是话,还是要说的。我与华阳公主清清白白,并无苟且,之所以与公主相见,是因为她救过我,我灭了李家的门,李御史是她的未婚夫,于情于理,我原该与她赔不是。”
    这时候嘉颖心里还在喜忧参半中。喜的自然是郑郎和三娘竟然……三娘竟然救过郑郎的命。原来是她错了;惊的是李家灭门,竟然真是郑郎所为——郑郎的权势,竟至于斯?忧的是,不知道郑郎会怎么处置她。
    当时赔笑道:“我也该与三妹妹赔不是。”
    郑忱笑了一下。他原具惊世颜色,这一笑却不知怎的,让嘉颖从心底生出寒意来,竟不由自主退了半步,喊道:“郑郎?”
    “你不必。”郑忱简单地说,“你什么都不必做。”
    “为、为什么?”
    “夫人是如何嫁给我的,夫人心里应该有数。”郑忱笑道,“我不是什么良人……夫人出阁之前,华阳公主该是劝过夫人。但是公主大约也不知道,我郑三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骗我。”
    嘉颖心里猛地一沉。她像是知道了什么,也许已经太迟了。
    “那么,”她结结巴巴地问,“那么为什么……为什么郑郎还是——”
    “你说呢,”郑忱伸手抚她的脸,温柔如情人呢喃,“……如果没有今儿这桩事,二娘,你我也能善始善终。”
    他们年少夫妻,如今才刚刚开始,哪里就说到终了——除非是——嘉颖这里胆战心惊,几乎要哭出来:“那、那……”
    “如今,”郑忱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面孔,“怕是没有这么容易了——阿四过来,带夫人下去。”
    “郑郎!”嘉颖挣扎了一下,当然的,并没有能够成功。
    这是第几天了……她不知道。
    郑忱当然没有克扣她的饮食。银姬娇滴滴地说:“那怎么行呢,吃不好睡不好,就是天仙似的人物也撑不了几天啊,哎哟哟这鲜花一样的小娘子鲜花一样的颜色……这样的成色如今可不好找……”
    嘉颖生平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
    她隐隐地知道她不是好人——到她使出手段来,始知人间有修罗场。郑忱他、他到底想做什么?她是他的妻子,她挂着他的姓氏,难道他想把她和那些、那些……婢子、粗使仆妇一样发配到、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去?
    “怎么会呢,”郑忱笑吟吟地说,“夫人想多了。我死的时候,夫人还是要给我陪葬的。”
    他娶她,原本就是随手拉个自寻死路的人陪葬。
    “傻姑娘。”银姬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嘉颖自个儿也没脸说,说了也像个笑话——只当是郑忱新买的姬妾,或者日后是要送给什么达官贵人,自然要悉心调养。首先这性子就不行!这样的性子,哪里能讨男人喜欢呢,“侍中是要好好疼爱你呢……”
    嘉颖:……
    她得逃出去,她想。
    无论逃到哪里去……即便始平王府她是回不得了,平城……平城她是回不得了,张家……张家也不是她能进得去的地方,哪怕天下之大,再没有她能容身之处,她也要逃出去……无论如何。
    嘉颖笑了起来,像银姬教的那样,眉毛、眼睛、嘴唇,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如果她学得够快,银姬说,她就可以少受一点那些口不能言的折磨。
    ……
    德阳殿。
    皇帝不知道太后今儿怎么就心血来潮召他来德阳殿用早膳。通常他们母子并不一起用膳。他和穆皇后一起吃,或者李贵嫔,或者玉贵人……有的是人陪他吃饭,都秀色可餐。就算没有,一个人吃也是好的。
    不过这阵子,他在等消息,看样子太后也在等消息,双方都有意无意避免冲突……所以并不好拒绝。
    早膳异常的丰富,只是多少食之无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子之间已经生疏到了这个地步。或者是从来就没有亲近过?皇帝往回看的时候,只记得一双手牵着自己,穿白衣服的人在哭。金座太高了,她抱起他,她把他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