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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动了胎气,”安平道,“许大夫说暂时不宜动。”
始平王:……
什么时候发动不好,偏偏这时候。然而始平王也没有蠢到以为这是人力所能控制。谢氏不能出城,三儿自然也……
“是男是女?”
安平:……
始平王自知失言。他心里也是怕昭熙不在了,所以指着这孩子。但是未及分娩,如何知道男女。阿言也是胡闹,就算昭熙有什么事也轮不到她,她能做什么——盼娘怎么不拦住她!
安平小心翼翼说道:“世子……如今并没有消息。汝阳县公放出消息说内卫生事,世子不察遭了暗算,他已经好生收敛、安葬世子——但是据属下打探来……不像是真的。”
始平王精神一震:“确定了不是真的?”
“多半不是,”安平道,“世子妃和三娘子都在京中,如果果真是世子……汝阳县公怎么不敢让三娘子去认……呢?”见过世子的人虽然多,但是论亲近,谁能和世子妃、华阳公主相比。而且如果果真有世子的尸体,也足以把华阳公主引出府——世子妃与华阳公主还能容世子曝尸荒野?
这话有道理,始平王重重“嗯”了一声,算是认可:“说吧,洛阳城到底怎么破的?”
安平护送始平王妃和昭恂出城的那日整个洛阳城乱得一塌糊涂,安置了王妃与昭恂之后,安平几个分头打探,大致理清楚了城破的脉络,所以始平王问起时候,倒比嘉语她们要清楚得多。
就此一一说来。
始平王脸色铁青:太后事先不曾谋划得当,情急了就拿他家三郎顶杠,真不拿别人的儿子当儿子——好吧她自己的儿子也——
王妃不敢违拗她阿姐,昭熙多半是看出其中不妥,不敢贸然同意。但如果没有王妃点头,内卫哪里这么容易拿下昭熙。昭熙不过敬她长辈而已。昭熙不被拿下,也就没有元祎修什么事了。
待听到元祎炬被高阳王哄入府中一发拿下,忍不住脱口骂道:“混账——九郎如今人怎么样了?”
“说什么的都有,”安平急于来告知始平王妃母子的消息,元祎炬终究是外人,也就没这么上心,只能谨慎地说,“有人说汝阳县公想要拉拢,但是高阳王坚持要杀……后来不知怎的没有杀成。”
“人不就在他手里么,还能没有杀成?”始平王道。如今昭熙下落不明,如果他能脱身的话自然是会出面的,无论是在洛阳城里还是城外现身,或者是北上——如今这景况,多半是受了伤。
始平王还是一厢情愿地往好处想。
昭熙不现身,洛阳城里能收拾羽林卫的就只有元祎炬。元祎修想要摆脱南朝辖制,就必须与宗室通力合作——然而宗室各怀异心,人人都想把他捏在手心里。元祎炬势单力薄,是诸王中最好拿捏的一位,高阳王当然不肯放手——放了手,元祎炬才是天子跟前第一人,那他算什么?可惜了他想拿下羽林卫,有心无力。
安平踌躇了一下,他觉得这个传言不可信,但还是说给始平王听:“据说、据说是南阳王养在宫里的那个妹子……献出玉玺,换了南阳王一命。”
始平王:……
始平王根本不记得元祎炬还有个妹子养在宫里。宗室女多了去了,他又常年不在洛阳,哪里一一记得过来。但是能养在宫里,那是还没有出阁,竟然能趁乱把玉玺藏起来——这位特么也是个人才。
“那个郑侍中怎么回事?”太后的面首,始平王虽然不予置评,生理性的厌恶是免不了的。一个男人,生那么妖妖娆娆像什么话。
安平垂头道:“属下来不及打听,有人说是殉了太后。汝阳县公抄了郑家,不过郑家人好像预先知道大难临头,早就出了城。就留了座空宅子,倒是郑夫人——”
安平看了元昭叙一眼,元昭叙“啊”了一声,总算想起来郑夫人是何许人——不是他妹子么。
始平王也记了起来:“二娘她怎么了?”
“被留在宫里。”
“没死?”
“……没。”
“啪!”始平王顺手抄起手边酒壶直掷过去,元昭叙不敢躲,硬生生挨了,酒水混着血水流了下来。
“王爷!”
“王爷!”
安平与周乐同时叫了起来。
周乐道:“讨虏将军人在千里之外,如何能知道郑夫人所为。”
“滚出去!”始平王闷闷说道。
就算郑三不是东西,如今生死未定,才几天功夫,爬床也就罢了,爬到族兄床上去,这还要不要脸了!
他那个混账弟弟怎么教的女儿!
周乐心里却想,怪不得有传闻说始平王府两个小娘子留在宫里——想是“二娘子”以讹传讹,却不是空穴来风。他倒不像始平王一样觉得嘉颖该死。郑侍中没了,难道叫她守寡?再嫁不是很正常么。
郑侍中说殉就殉了,也不说一声;郑家人说跑就跑了,也不带上她,她一个小娘子兵荒马乱的,元祎修用强,她还有什么办法。
该死的不是元祎修么。
但是始平王这样勃然大怒,他也不敢多嘴,目光往元昭叙身上一扫,却又怔住:元昭叙正唯唯诺诺往外退,他低着头,嘴角细纹却是古怪。
始平王喘了口气,又问谢家、姚家这些姻亲故旧,安平虽不能尽知,也能说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