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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过一阵子,嘉言觉得皇帝只是皇帝,不再是她从小喊到大的皇帝哥哥,但是他死了。虽然她与姚佳怡都有意无意回避了这个话题,但是她看得出,皇帝的死对于姚佳怡的冲击,恐怕比她还大。
    一个人死了……纵生前有千种万种不好,他死了,剩下的就都只有好。何况表姐当初那样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
    有次她与姚佳怡说她做梦梦到嘉语:“……我梦见阿姐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身边一个婢子都没有,她和我说冷……”
    “我也……”
    “表姐也梦到我阿姐了吗?”嘉言诧异。虽然她们已经握手言和。
    “不是你阿姐,是……”
    姚佳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直沉默下去。
    嘉言当时啐她话说一半,吊人胃口,但是后来想起来,她梦到的应该是皇帝……已经是先帝了。
    这样一来,嘉言也不好再缠着姚佳怡陪她出门。何况姚佳怡有句话说得对,就算是哥哥回来,没有几千几万的人跟着,也做不了什么,何况是她呢。好在阿姐手里的人,守个王府也够了。
    哥哥下落不明,前方战事难料,母亲不知道到了哪里——她该是带着三郎北上了吧。真的,一家子天南地北,让人牵肠挂肚。
    她想家了。
    虽然姚佳怡很好。
    才这样想了两天,忽然婢子请她过去,嘉言进屋看见祖望之,劈头第一句话就是:“有件事,恐怕不得不说与六娘子听了。”
    嘉言神经一紧:“我阿姐——”
    “汝阳县公将你阿姐赐婚与宋王。”祖望之当然不是这时候才得到消息。不过当时他想来,这桩婚事未必成得了。不想竟成了。连带着元昭熙现身落网——他不得不佩服元祎修这点运气。
    虽然嘉颖那一把火,已经让元祎修拿到了不错的筹码,但是和元昭熙比起来——即便始平王疼爱女儿名声在外,但是昭熙在他心里的地位,应该是高过华阳和谢氏,连带谢氏未出世的孩子在内。
    嘉言在目瞪口呆中:这什么情况?元祎修这货这辈子还能做一件好事?等等!她阿姐又没有出府,他说赐婚就赐婚?难不成和宋王成亲对阿姐的诱惑力,竟然能够超过对自身安危的警觉性?
    嘉言张了几次嘴又合上,最后还是期期艾艾地问道:“十九兄他、他为什么这么做?”
    祖望之倒是能猜得出元祎修图的什么,不过显然他也没有图谋成功,就不必说出来让嘉言瞎想了。
    因干干笑了一声,说道:“我猜,没准是宋王自个儿求的。”
    嘉言:……
    她姐夫真真玩得一手好乘人之危啊——这时候她心里想的姐夫,当然不是祖望之。
    嘉言一时也分辨不出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如果真真如祖望之所言,是宋王主动求娶的话。
    “我糊涂了。”她说。
    姚佳怡默默与她对望一眼:“没准我该去贺三娘得偿所愿?”心里忽又疑惑起来:当初阿言伙同三娘与她胡诌的那个什么海上方,难不成竟是真的?——虽然这时候想来,轻舟已过万重山。
    “我阿爷和阿娘都不在,阿兄也……难道我阿姐成亲,身边竟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吗?”嘉言脱口道。
    祖望之是彻底无语了,这姐妹俩都在想什么呢。
    他干咳一声:“六娘子不必担忧,虽然王爷和王妃不在城中,但是自有宗亲操持,不至于失礼。”
    “那么……”嘉言道,“姐夫能替我给阿姐添妆吗?”
    祖望之:……
    祖望之微笑道:“时局不稳,汝阳县公下令一切从简,连岳父大人都没有收到请帖呢。”
    他知道嘉言不是有意。
    然而他不得不措辞掩饰自己的窘迫:他的身份在那些高门与亲贵眼中,也就是个清客帮闲,没准要用钱的时候就想起他来。至于抛头露面的好事……恐怕也只有李愔对他高看一眼了。
    嘉言看了一眼窗外,喃喃道:“……那多可惜,怎么宋王就不能再等等呢……”虽然再等等,兴许她阿姐又推三阻四了。
    果然还是个小姑娘啊,祖望之庆幸自己没有告诉她昨晚青庐的失火。
    …
    姜娘退了出去。
    昭熙看着她的背影忽道:“青庐起火的时候,三娘身边都是宫里的人。”
    嘉语“嗯”了一声,敷衍道:“十九兄不让我带太多人,姜娘和半夏都是我坚持再三才许跟过来服侍。”
    如今跟她进宋王府的宫人死了个七七八八,也就没有人阻拦姜娘和半夏了。
    昭熙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实在没想到十九郎……”
    “谁都没有想到。”嘉语接口道。
    但是他原本应该想到的。父亲不在洛阳,府里就只有母亲、妹子、妻子、幼弟,他不该如此掉以轻心,以为局面可控。昭熙懊悔过很多个日夜,只是这些话,也不能说与嘉语听。不能说给任何人听。
    他昨晚混进王府,是抄小道直进青庐,所以听姜娘说到安业、王惠的死,脑子里转着,却不甚分明:“安将军的死,是宋王设的局?”
    “恐怕是十九兄的杰作。”嘉语解释说,“十九兄与安将军多有不和,安将军在江淮军中威望又实在太高,何况江淮军上下都是南边的人,没点由头,哪里能给十九兄使唤——宋王不过是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