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一步一拳
一步一拳功夫意念要专心。
靠肘取中线标准熟记方得真!
桥手相博刚中柔,圈马径手拳亦重!
双狮拳馆大厅内,一个人正在木桩前面练功,双手成爪,左右腾挪,不断抓打着木桩,嘭嘭的击打声,仿佛一种特殊的音乐节奏。
此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双狮拳馆的大师兄邬霆,在屠禹天所有的弟子之中,邬霆的天分不是最高的,但绝对是最勤快的。
此刻邬霆所练的正是屠禹天的成名绝学——狮爪手,不过就算邬霆贵为屠禹天的大弟子,七七四十九式狮爪手他也只学到了四十二式!
最狠最辣最厉害的狂狮七式,才是狮爪手的精华部分,屠禹天也一直视为压箱底的绝学,曾言明等他老到不能动的时候才会传授给邬霆。
他这么做,倒也是可以理解的,谁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呢!
邬霆对此倒不是很在意,屠禹天把他养大成人,又传他四十二式狮爪手,他已经感激不尽了。
他是个厚道的人,而且懂得感恩,哪怕屠禹天至死都不传他最后那七式杀手锏,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四十二式狮爪手翻来覆去的练习中,邬霆已经是挥汗如雨,可是却越练越顺手,心中也有了新的感悟。
勤能补拙,笨鸟先飞,邬霆知道自己的天分不算高,所以要比任何人都要勤奋练苦,以弥补那一分不足!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孩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大师兄,大师兄!”
邬霆停下来回头看看,发现是自己的小师妹何云晴,不由问道:“小师妹,怎么了?”
何云晴道:“师父出关了!”
邬霆下意识的问道:“真的?”
何云晴道:“这样的事情我还会跟你开玩笑吗?”
邬霆这就赶紧离开大堂,往后堂走去。
何云晴忙不迭的在后面叫道:“大师兄,你这一身水一身汗的,不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见师父吗?”
邬霆顾不上了,脚步更急的往后面跑去。
屠禹天打败了汤庆泰后,便打铁趁热的成立了槎城武师协会。同样都是武协,但跟槎城武术协会却是大不一样。
屠禹天这个更倾向于民间性质,当然,为了合法性他已经向武协报备,并且把这个协会登记在武协下面,作为一个下属组织。
既然是武师协会,协会内的会员自然都是槎城武师,目前槎城那些拳馆武馆的馆主,几乎都已经加入这个协会。不过也只是几乎,并不是全部,例如赵百胜,以及个别武师仍然没有表态。然而也没关系,这并不影响屠禹天成为协会的会长!
实际上,在他打败汤庆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成了槎城武师的精神领袖。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个武师协会成立之后,屠禹天却将所有的事宜推给了副会长,自己宣布闭关!
这一闭关,便是大半个月的时间,直到今天才出关。
这大半个月来,邬霆的心中一直都是天人交战,直到最近两天,他才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冒死进谏,让屠禹天和戴先生划清界限,不要临到头来晚节不保。
邬霆奔入内堂后,果然看见了屠禹天。
大半个月不见,屠禹天显得精神奕奕不说,而且皮肤在灯光下更显光泽。脸上的皱纹仿佛也少了许多,就连那两鬓的霜发也不翼而飞,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似的。
邬霆咋一见,差点没把他给认出来,当场就呆滞在那儿。
屠禹天见状,不由皱眉沉声道:“邬霆,你这个大师兄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到现在还毛毛躁躁,风风火火呢?难道就不能学得稳重点了。”
邬霆连忙垂首道:“是,师傅。”
屠禹天这才道:“有事吗?”
邬霆犹豫一下,终于上前道:“师傅,我斗胆求你一件事情!”
屠禹天拿起一个茶杯,倒了口热茶才道:“说吧!”
邬霆道:“师傅,你能不能收手,不要再掺和那个戴先生的事了!”
这话一出,屠禹天向来稳定的手便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结果杯里的茶便洒了出来,溅了他一身。
没办法,他实在是被惊到了。
他和戴万宗的事情,原以为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没想到大徒弟竟然知道了。
如果这个大徒弟把这件事捅出去,那他身败名裂不说,还会破坏戴万宗的计划,后果将不是一般的严重,严重要他可能会没命的地步。
越跟戴万宗接触,他就越觉得这个人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恐怖!
不说别的,单单就说那个优化液。
当他成立了槎城武师协会,并且担任会长后,戴万宗便把一支细胞优化液悄悄的送给了他。当时他虽然对外宣称闭关,实际上却是为了适应注射优化液后带来的一系列变化!
这支他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得到的优化液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注射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改变了,不但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不止,还让他的精神,体能,反应都有了质的改变。
从里到外的改变,让他感觉脱胎换骨,浑身充满了力量,纵然年轻时候的巅峰状态也比不上现在!
屠禹天相信,如果现在再对上汤庆泰,不用十招就能拿下他。
在闭关的半个月里,戴万宗还联系了他,许若只要他能杀死郭孟川,还会再给他一套修练内气的秘笈。
戴万宗所说的这种内气秘笈自然不是不街摊上十块三本的那种,而是真正的内气秘笈。
对于屠禹天而言,这简直就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旦凡练武之人,谁不想学习内气,成为真正的高手呢?可是真正的练气秘笈已经鲜少存世,否则泱泱华夏,也不至于才那么几个内气高手。
何况他一开始就上了戴万宗的船,除非船靠岸,否则是没有回头可能的!
因此他听到了邬霆的话,第一个反应不是觉得羞愧,而是在想邬霆究竟已经知道多少,他轻咳几声后,拿起一块布一边擦着自己被茶水洒湿的衣服,一边装糊涂的否认道:“邬霆,你说哪个戴先生,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呢?”
邬霆闻言却是大感失望,师父或许性格偏执,脾气暴躁,可性情是正直的,心中始终认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然而现在,他却变得十分陌生。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屠禹天现在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是阴冷的,再不是过去那率性而为的狂狮,而是一条机关算尽的老毒蛇!
他的一声反问,邬霆已经知道今晚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心中除了失望,也充满悲凉,但他真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师父就此沉沦堕落,硬着头皮咬牙道:“师父,你不要再否认了,那天你和姓戴的谈话我全听到了,你们要对郭大师不利!”
屠禹天心中大震,邬霆真的知道了,而且知道得不少,当下就老羞成怒的喝道:“邬霆,你放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姓戴的,更不会对郭孟川大师不利!”
邬霆脸上失望之色更浓了,“师父,现在大错未成,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你还是收手吧!”
屠禹天眼中精芒四射,整个人气势勃发,顿时内堂之中充斥着莫名的压迫感,“邬霆。你这是翅膀硬了,敢诬蔑起师父来了是吗?”
邬霆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下跪拱手道:“师父,我求你了!”
屠禹天看着他,终于沉默了下来,半响后才缓缓的问道:“邬霆,师父今年已经六十七了,你觉得师父还能活多久?”
邬霆忙不迭的道:“师父当然能长命百岁!”
属禹天冷笑起来,“你不用说那些虚的,我就算真的能活一百岁又能怎样,别人能记住我的名字吗?可是郭孟川呢?他成为武林泰斗已经一甲子了,哪怕他死后,练武的人仍能记得他!我,不甘心,不甘心你知道吗?”
邬霆摇头道:“师父,自古虚名累人,你又何苦追求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
屠禹天摇头道:“你还年轻,你不懂。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当你回顾一生,发现竟然没什么东西留下来时,你就会后悔、遗憾。而现在,机会摆在我眼前。只要我和戴先生合作,我就能称霸南方武林,代价是除掉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换了是你,你也知道该如何取舍。”
邬霆咬牙道:“可师父你教过我,做人要分得清是非黑白,欲练拳,先练心。只有心正,才能意正,终而拳正!”
屠禹天冷笑不绝道:“没错,我是这么教过你。可现在看来,我错了。至少以前教错了,什么心正拳正全是狗屁!只有名震天下,人们才会当你是个人物。否则,你就算练到死,也不过区区一个匹夫罢了!”
邬霆绝望了,自己的师父明显在歪门斜道上走得很远了!
屠禹天又道:“邬霆,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我没有子嗣,将来偌大的名声和家业都将要由你来继承的。你如果还当我是师父,你就把这件事忘了。将来我拿到了内气的法门,我也传授给你,你觉得怎样?”
邬霆惨笑道:“师父,我很想答应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
屠禹天长长的叹口气道:“既然这样,那我只能毁了你。”
邬霆感觉不妙,立即后撤。
只是屠禹天的身形已经暴起,几乎是刷地一下就到了他的面前,速度快得仿佛闪电一般。
邬霆只退了三步,脖子便是一紧,已经被屠禹天的狮爪手擒住了,身为他的大弟子,自然知道这一招,只要他扣住喉管,用力一扯,自己就将暴毙当场!
这一招虽然狠厉,但并不在最狠的七式之内,当年屠禹天教他这一招的时候,曾经言明,这一招不能轻易使用,传授给他,只是让他救命用的,可见那个时候的屠禹天仍然是心性正直的。
然而现在,这一记杀招却落到了邬霆的身上,因此此刻的邬霆真的心如死灰了,连反抗都没有,只是闭目等死!
屠禹天扣住他的咽喉,眼中杀机尽露,只要再一发力,抠紧横扯,邬霆就会当场身死。
只是在他将要用力的瞬间,脑海却突然闪过了无数画面,那是他抚养邬霆成长的点点滴滴!
人心都是肉长的,纵然屠禹天心狠如厮,可也无法对视如己出,仿佛儿子一样的邬霆痛下杀手!
眼中的杀机,渐渐的散了。
屠禹天暗叹一声,掐着他喉咙的手终究没有用力,改而用另一只手拍到他的脑袋上,将他拍昏过去。
唯今之计,只能将邬霆先囚禁起来,等到郭孟川死了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