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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说:“阿Sir,你们信我啊,我是被诬陷的,这些都是太太、裴小姐送我的!”
得到请律师的机会,司机急忙拨去电话,说:“裴太,出事了!你救救我!”
而电话却蓦地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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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被司机称为“裴太”的何云秋在座机边儿上徘徊踱步,看上去烦躁极了。
忽然,裴安胥冲进卧室,愤然道:“阿妈,你怎么做出这种事!”
“乜嘢,乜嘢啊?我们都被裴辛夷耍了!”何云秋找到了着力点一般,对他一通大骂,“不中用,明明是你的生意,竟然不知道正确的交货时间,还要质问我?”
“我以为你们计划等上头查下来了之后再把六妹推出去,冇想到你会主动出手!鬼打鬼,还让我不要告诉六妹?骗人的把戏!还好六妹识破你的诡计,只走了工艺品。”
何云秋惊诧,更是郁结,骂道:“裴安胥,你黐线呀!食碗面反碗底(忘恩负义),我是你老母,都是为了你好,点你还生我气,你有乜资格生气?”
裴安胥点头,咬牙说:“阿妈,你真的这么狠心,想让六妹坐监?她是我阿妹啊!你们一个二个,不把她当人看,不把她当人看!”
“你阿妹是安霓,你睇清楚啦,个扑街仔!”
“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裴安胥于震惊中久久地回神,近乎绝望地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家,你只要钱。”
何云秋只觉得他不可理喻,“你有今时今日不是依仗你老母?没有我你早被裴辛夷搞死了,她搞你就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反正我讲乜你都不听,你滚,你滚!”
何云秋如何不气?原想在裴安胥完全切断生意之前,狠狠打压裴辛夷,却被裴辛夷戏弄了。
何云秋收买为裴辛夷、三太工作多年的司机文师傅,得到这一次两家生意进港时间,计划用走私罪名让裴辛夷坐监,预计裴辛夷或许有办法逃脱,但何云秋可以利用媒体方面让裴辛夷身败名裂。
然而,完全没预计到,这一批货被换成了工艺品。
很明显,裴辛夷早就察觉到何云秋的动作,八月十八日这个时间也是裴辛夷故意透露给司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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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持续到凌晨,当裴辛夷从警局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不是裴安胥,也不是曾念,而是阮决明。他站在树荫下,大半张脸蒙都上了一层影,只隐约见着他唇间有一点星火。
裴辛夷没想到他会在。
阮决明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双手插在裤兜里,叼着烟说:“裴五让我来。”
“我有时候觉得他不像这家的人,善良得很诡异。”裴辛夷说着走进,抽走他的烟,吸了一口,“可能他觉得愧疚,不好意思见我。”
阮决明朝不远处的律师挥手示意,揽着裴辛夷上了等候在旁的“虎头奔”。
周珏开车,周崇坐在副驾驶位里,也是一脸疲惫,显然被审讯伤了神。
裴辛夷说:“你们先回去。”
“可是……”周珏瞥了后视镜一眼,改口说“好”。
兄妹住一栋楼,他们下车后,阮决明拉住裴辛夷,说:“我开车。”还玩笑说,“我有国际驾照。”
得承认,他是有守序的人,但“序”指的是他们行当及家族里的规矩,而不是法律。
裴辛夷没有接腔,换去了副驾驶座。
“去哪边?”阮决明见她意兴阑珊,语调稍微正经了些。
裴辛夷忽然转过脸去,粲然道:“去食宵夜啦!”
阮决明睨了她一眼,看着前方的路说:“你这次唬住我了,我觉得你欠我一番解释。”
“欸,阮生又讲笑,你怎么会被我唬住?我冇装啊,真的是被审问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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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庄士敦道来到修顿球场附近,裴辛夷让阮决明泊车,兴致盎然地拉着他拐入小巷。
到了一家主打煲仔饭的食店门前,她抬手在牌匾下一挥,说:“湾仔第一美食店!”回眸对他笑,“PS,裴辛夷女士封的。”
他手上还有她指尖的温度,而她这样笑,眸里映入和着食店蒸汽的白炽灯光,像纯真的少女。
会有一种错觉,他们只是一对在宵夜店也快打烊的凌晨,出来觅食的普通恋人。
是比情人更有分量的恋人。
“六妹。”身材浑圆的老板笑嘻嘻招呼裴辛夷。”
“我朋友,阮生。他慕名来吃兴伯做的煲仔饭。”裴辛夷说着去看挂在墙上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价目表,侧目问,“食乜嘢?”
阮决明垂眸,看见近在咫尺的她的唇,口红被吃掉了一些,还没来及补。她开心是真的,疲倦也是真的。他说:“有乜推荐?”
“腊味饭……田鸡饭也得。”她抿了抿唇,向老板说,“我要腊味饭。”
阮决明说:“我要一样的。”
裴辛夷眉头微蹙,“我们要点不一样的,这样两样都可以食啦。”
阮决明短促地笑了一下,“依你,那都点你喜欢的好了。”
裴辛夷小小呼了声“耶”,追加一份田鸡煲仔饭。
她坐下来,抽出两双筷子,对给对坐的人一双,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奇怪地说:“是不是很憔悴?”
他只是平静地说:“解释。”
裴辛夷顿了顿,说:“难道五哥乜都冇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