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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擦亮打火机的瞬间,他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火光熄灭。
裴辛夷再一次擦亮火,点着了烟。含着烟,她含糊地说:“我不知——”
“你不知?”阮决明将她的脸别过来,盯住她说,“我看到报道了,你进了公司。”
“这是迟早的事。”裴辛夷垂眸,借呼出烟雾呼了一口。
阮决明轻轻摇头,“太危险了。”
“我该点算?”裴辛夷皱眉说,“五哥被除职,机会就在眼前,我不抓住?”
“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我的货被扣了,又损失一笔。”
“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给你添麻烦。”
阮决明顿了顿,“你不想给我添麻烦?”
“阮生,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良叔他们会发现的。点解你要来,他们难道不想知道?如果查到菀菀和八仔……”
“你有冇想过,良叔可能早就知道我们的事?”阮决明端起咖啡呷了一口,补充说,“他可能知道我是谁,所以分开我们。”
“我只确定良叔跟了我们一路。”
“他跟了我们一路,不是要看你玩乜花样,而是知道我是谁。”
裴辛夷思忖几秒,摇头说:“不可能,这太荒谬了,点解他要这么做?”
阮决明缓缓说:“我猜,他想看我们到底会怎样。十几岁的细蚊仔,经历了那些事情很难不产生感情吧?如果我们有了感情,他就有了威胁我的办法,也就有了威胁老爹的办法。当然,只是假设,在他那时就知道我是阮决明的前提下。”
裴辛夷复杂地笑了笑,“所以,你认为我们当时的感情是被设计的?”
“不是。”阮决明对她的逻辑感到奇怪,“点解你这么想?”
“我不明,你乜意思?”
短暂的静默,阮决明说:“辛夷,过去阿魏对陆英是真的,现在我对你也是真的。”
仿佛电流横穿耳朵,只听见嗡声,裴辛夷全然怔住了,面无表情,也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
半晌,她说:“你在讲笑对不对?”
阮决明捧起她的脸,弯起唇角,轻蹙眉说:“你知不知要讲出这句话,需要很大的勇气?”
裴辛夷觉得喉咙好似被人扼住了,每说一个字都极其艰难,“阮生,我只适合成为你暂时的同盟。我好麻烦的。而且,我还有两个仔。”
“傻女,他们也是我的仔。”阮决明轻笑,“你这么讲,感觉很像在和我商量结婚。你有过去,还有仔,问我能不能接受。”
他舔了下嘴唇,接着说:“我当然接受啊。”
裴辛夷深皱起眉,眉间拧成川字,她闭上眼睛,艰涩地说:“阮生,我……”
“嘘。”阮决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烟搁在烟灰缸里,还不忘拿走她手中的烟放过去。
裴辛夷睁开眼,就看见阮决明的眼睛无限放大。
唇印上唇。
他那么温柔,辗转于唇舌间。
攥紧的手渐渐松开,她抚上他的背,像初次接吻的少女,亦如最后一次接吻的女人,动情地回应他。
角落的大型玻璃箱,蟒蛇扫开枝叶,以暗金色的眸眼凝视他们。
“辛夷。”阮决明回过神来,已在解裴辛夷前襟的纽扣。他哑声唤着她的名字,等待她的应答。
驯化一个习惯于下达指令的人发出恳求,近乎于迫使虔诚的修女和长角的羊通奸。[22]
裴辛夷觉得她那颗冷漠而坚硬的心就要碎了。
“不要在这里。”她极轻地说,似乎即将发不出声。
他们一路拥吻,蹒跚地来到二楼的卧室。门关上的瞬间,裴辛夷背抵在了门上。阮决明一手撑在她耳旁,一手揽着她的腰。沿着下颌线,绕过耳朵,似越过山峦的列车,轰轰隆隆往下奔去。
不放过任何一寸,他逐渐弯腰勾身,鼻尖扫过肚脐,去吻下方那道疤痕。
倏地,他的头发被揪住了。轻微的痛感让他停下,不解地抬头,“不喜欢?”
裴辛夷摇头,贴着墙蹲跪在地。窸窸窣窣解下。她抬眸,仰望他。逆光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是她的神,是她的佛,是她的修罗。
“辛夷——”尾音还未落下,他整个人顿住了。
仿佛被海水推涌着灌进了一个温暖而湿润器皿。
她的动作很生涩,却还是尽力去做好。他不自觉攥住她的发丝,又立即松开来,“不要勉强。”
裴辛夷没有说话。她学着看过的影片里的动作,挑起尖绕着打转。阮决明抬手抵住门,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一下又一下,仿佛能感受到脉搏。他再忍不了,拽起她,将她反身压在门上,撩起裹身的连衣裙,扯下最后的遮蔽。贯入。抵拢。疯了似地顶撞。脸压在门上,她有种会扭曲变形的错觉。
沉入了海底,什么也听不清了。她想要失声叫嚷。
“出声啊。”他坏笑着说。
迎来的却是一阵脚步声。
裴辛夷心下一紧,迅速锁了门。
“Daph?你在不在?”向奕晋的声音传来。
阮决明闭了闭眼睛,在裴辛夷耳畔说:“谁?”
裴辛夷咬着唇不发声。
“门怎么锁住了?”向奕晋发现客房的门打不开,走到裴辛夷的房间门口,拧门把手,依旧拧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