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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女面上似有慌乱之意,萧容洲看了屋内江明烟一眼,冲着连翘抬手一挥。
“皇后身边随侍的宫女倒是冒失,朕为皇后换一个?”
江明烟一笑,“连翘随我多年,换一个倒是有些不习惯。”
萧容洲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走了进去,他路过江明烟身边的时候,眼前突然多出来一张纸。
“这是?”
身侧立着的女人显然是刚刚起,身上还只着了一件单衣,惺忪的睡眼之上含了一抹娇色,如芙蓉花一般美艳。萧容洲微微一晃神之际,就听见江明烟出了声,“陛下不看看?”
萧容洲微微蹙起双眸,将挡在眼前的信纸接过,耳边就听见江明烟再次开口道:
“这是萧云景从明诸城送来的,信中已经言明,此次江北边境,齐帝确是要去,而付清明作为萧云景的手下,想要与齐帝和谈。”
江明烟再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不慌不乱,说起此事就像是谈及今天吃什么一般随性。
萧容洲挑了挑眉,视线在信纸上一扫而过。
信上所言与江明烟所说别无二致,也与今早听到的密报别无二致。
付清明是恭王之人,不仅如此,此番萧云景还欲借着此番和谈之事,面见齐帝。
为了扳倒他,通敌叛国之事,萧云景还当真做的出来。
萧容洲捏紧了手中信笺,冲着江明烟开口问道:“朕有一事不明。”
“陛下说。”
江明烟抬手将外袍从一侧的架子上拿起,披在身上。
萧容洲走近,随手将手中信纸扔进了一旁灼燃的香炉之中,便是抬手将江明烟微乱的头发从衣服内捞了出来。
“这封信显然是恭王给皇后的密信,可皇后为何毫不避讳的将他给了朕?”
江明烟看着地上投射出来的人影,将身上的衣襟拢好,坐在了梳妆镜面前,“臣妾对陛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好吗?”
见萧容洲不语,江明烟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再次开了口,“陛下还记得那日在大牢前,明烟给陛下说的话吗?”
阳光正好从窗棂外照射在铜镜之上,明黄色的铜镜内,女子的面容美艳如花。
萧容洲弯下腰,拿起梳子放在江明烟的发上,声音温和浅淡。
“记得。”
“明烟说过,从那日起,明烟愿携三十万大军入宫伴驾。”
伴驾亦是伴君,从那日起,她就已经不再是萧云景身边的人了,她会助他,帮他,护他,一生一世。
放在发上的手一僵,隔了半晌,方才笨拙的动了起来。
“陛下懂了吗?”
“皇后的心,朕记下了。”
身后之人的身上似是洋溢着愉悦,江明烟顺势举起胳膊握住了对方梳着头的手,拉下来,“陛下,明烟有一事相求。”
“讲。”
她转过身来,仰头望着萧容洲,“陛下,付清明过几天会上书所求和谈之事,请陛下务必要答应他。”
“这又是为何?”
江明烟盘过腿,冲着他解释出声,“陛下,你想,你若是拒绝了此次和谈,应了我哥的观点,那又怎么能摸的清恭王与齐帝究竟在计划什么?又怎么能得知那齐国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大开城门,练兵挑衅?”
“可是若是同意了,付清明前去与齐帝和谈恐是有变。”
“所以明烟还想让陛下同意另外一件事。”
这女人说话怎么老是说一半,吊人胃口?
萧容洲有些气恼将手中的梳子丢在一旁,低头看着江明烟,“皇后还想做什么?”
“明烟还想让陛下答应我,前去江北。”
“你要出宫?”
坐在那里的女人面上看上去极为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有风自窗棂之处吹进来,吹动着发微微的轻扬而起,江明烟慢慢的站起身,站到了萧容洲面前。
“此次江北一事,事关我大哥。”
仅是一句话,萧容洲便懂了。
立在面前的江明烟虽然在笑,但眼中却是藏着一股子很深的痛楚,而这股痛楚恐怕也只有他明白。
“江北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现如今能够全身心信任的人不多,交给明烟陛下可放心。”
内心虽然已经同意了,口中却还是膈应她跟萧云景尚有来往,“朕又怎么知道,皇后不是诓骗于朕的?”
江明烟额头上青筋蹦了蹦,抬手指了指此时因纸张助燃而烧灼的正旺的香炉,
“这还不够?”江明烟有些泄气,“既是如此,明烟无话可说。”
“你若想去,答应朕一件事。”
上辈子她连他大哥最后一面都没有见过,等到见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从边境运回来的棺材,这一世,江明烟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江北,去看一看当年在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要萧容洲能够答应,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沁凉的手指滑过脸庞,她就这么望着萧容洲,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异样的情绪。可是一瞬,对方的眸色又恢复成了往日般的清润。
“答应朕,平安回来。”
“没……没了?”
萧容洲冷哼了一声猛地松开手,“朕好不容易娶了一个皇后,到时候死在外面,朕如何像世人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