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愚赶紧过去，将顾丞年的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两人有些吃力地搀扶着他往校门走。
    路过的学生时不时往这边打量, 所幸天色已经暗下，学校两旁的路灯没有开，只能看到几道奇异的黑影时不时发出“好沉”“好重”等奇怪的声音。
    鹿晓晓出校门之后伸手拦了辆的士，等上了车之后，鹿晓晓才气喘吁吁扒开外套，还给江大愚。
    鹿晓晓微喘着气，帮顾丞年扣好安全带，“司机去市医院。”
    司机大叔透过后镜，看到满身是血的顾丞年，他瘪了瘪嘴，语气很是嫌弃：“可别沾血到我的沙发上啊, 多晦气啊。”
    鹿晓晓扫了扫前面的司机牌，皱着眉头问：“是打这个电话投诉的吧？司机侮辱乘客。”
    司机大叔伸手将牌子盖了下来，没再吭声。
    江大愚被鹿晓晓气势怔住, 好半晌也不敢吭声，一时之间车里弥漫着尴尬的安静。
    过了许久，司机不情不愿地将二维码牌子往后伸了伸，“到了。”
    鹿晓晓拿起手机扫了扫, 道了句谢谢，便跟江大愚扛着顾丞年来到急诊室。
    这会医院到处都是人，两人将顾丞年搀扶到椅子上，鹿晓晓转身叮嘱江大愚，“你好好照顾他，我去帮他排号。”
    急诊这边没那么严，鹿晓晓简单填了信息资料，挂上号之后，她快速地回到了椅子。
    顾丞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坐在椅子上，眼里看不出情绪。
    鹿晓晓凑近顾丞年身边，声音是不易察觉地温柔，“你稍等一下，前面还有几个人。”
    顾丞年愣了半秒，似乎也没消化鹿晓晓的这份温柔，他轻咳一声，不自然地看向别处，“谢谢。”
    鹿晓晓也不介意，手里拿着一包湿纸巾，她抽出了一张，手自然地朝顾丞年的脸庞伸过去。
    江大愚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一时之间忘记了讲话。
    顾丞年也愣住了，他伸手挡住了鹿晓晓的‘前进’，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两指轻轻一抽，抽走她的湿巾，像在擦碟子一样，极其粗鲁地往自己额头擦去。
    鹿晓晓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里带着一丝心疼：“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啊，你不觉得疼的吗？”
    顾丞年没有慢下动作，“麻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吧，免得父母担心。”
    江大愚站起身，眼珠子往两人身上直打转，语气带着一丝雀跃：“别啊，我就先走了，鹿晓晓你好好照顾我兄弟啊。”
    说完，一溜烟跑了。
    鹿晓晓这才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似乎有些太奔放，她扭捏地坐在一旁。
    顾丞年有些不自在，他站起身靠在墙角，双眼轻轻闭阖上。
    鹿晓晓抬头望着他，他的下颌线利落干净，轮廓立体俊秀，皮肤偏冷白色，喉结随着他偏头的动作轻轻滑动，加上唇色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像个病态贵公子。
    鹿晓晓咽了咽口水，内心有头小兽在叫嚣着：
    快承认吧，你贪图他的美色，趁着他最虚弱的时候，陪伴他北北，成为他的依靠。
    “056号，顾丞年，请到三号诊室就诊——”
    顾丞年睁开双眼，跟鹿晓晓对视上，对方灼灼的视线，让顾丞年有种掉进狼窝的感觉，起码，之前两人从未有过这种对视。
    他佯装镇定地姿态，走去三号诊室。
    鹿晓晓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顾丞年停下了脚步，鹿晓晓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背脊。
    鹿晓晓往下退了一小步，小手轻轻揉着自己的鼻子，不解地问：“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你在外面等着，休息一会。”
    说完，像防狼似的，快速进去，并且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鹿晓晓这会眼巴巴的站在外面，脑海里已经开始自动搭建起互相坦白的桥段。
    正当她想入非非时，三号诊室门开了。
    顾丞年额头上缠着一圈绷带，手臂也缠着绷带，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心情看起来十分不爽。
    鹿晓晓内心总结：像个随时爆发的木乃伊。
    “走吧，我送你回家。”鹿晓晓朝他招了招手，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顾丞年发现鹿晓晓从进医院到现在就没正常过，“要不给你挂个精神科？”
    鹿晓晓抽了抽嘴角，但很快她又扬起笑容，“别闹了，你都受伤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顾丞年本来就觉得头有点晕，这会也不想搭理鹿晓晓犯什么病，径直走出医院。
    顾丞年走在前面，但却不是往回家的方向走，鹿晓晓问道：“你家不是这么走的吧，你不会路都记不清了吧。”
    顾丞年难得有耐心解释，“我总不能这副鬼样子见我妈吧？”
    鹿晓晓想到他在林珍心里“三好学生”的人设，就觉得鸡皮疙瘩。
    好一个多面分裂，又是乖孩子，又是少女文作者，还是让职高混混都怕的人。
    鹿晓晓在内心吐槽之际，不知不觉被带绕进一个巷子，不过跟他家不太一样，这条巷子非常热闹，这会一条街望下去，都在摆摊，要么就是小店。
    顾丞年带她走进一家书店，书店前台坐着一个看上去约二十多岁的女生，一手拿着手机滑动，另一只手夹着根烟，些许是刷到什么有趣的消息，时不时还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