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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瞻杰心中叫苦,他只觉这次见了皇帝,皇帝越发天心难测了。
站一边儿的陈贤照,实在看不下去了,咳了一声问道:“方才水姑娘是如何答应的?你详细说说。”
陈瞻杰瞪着老爹,这有什么好说的,“她就说了一声可。”
皇帝眸子闪过一丝失望,又放下了一点儿心。他依然瞪着陈瞻杰。陈贤照开始后悔方才自己没有去,而是派儿子去了。
陈贤照不得已接着问:“水姑娘吃寿面了吗?她可喜欢?你祝贺她生辰了吗?听到你的话,她什么模样?”
陈瞻杰一愣,差一点儿就要问出口,老爹,水梅疏不会是我亲妹妹吧!你对我都没这么关心过。
他看皇帝也目光直盯着他。陈瞻杰仔细想着道:“微臣问她是不是生日是今日,毕竟是鬼节嘛,生在这个日子……”
陈贤照赶紧打断:“你赶紧说重点,废话多的毛病又犯了。”
“喔。我没看到她吃没吃面。我刚开口她就赶我走,我也忘了祝贺她生辰。她就很害羞,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陈瞻杰想到方才水梅疏那绝世容光。忽然心中一动,她害羞的样子可真好看。不,她怎么样都好看。
皇帝拉下脸来,立刻七月飞雪,也只说了一个字:“滚!”皇帝跟陈贤照一样,后悔派他去问了。
陈氏父子退了出来,里面灯瞬时熄了。
陈瞻杰压低声音追问老爹:“爹!你老实告诉我,水梅疏是不是我妹妹?啊,不对!你之前还问我愿不愿意娶她!爹,莫非她才是你女儿,而我不是你亲生的?那我亲爹娘是谁?”
陈贤照劈头给了他一巴掌:“你写话本写入魔了吧?我看我大概真抱错孩子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陈瞻杰眼前一亮:“爹,你怎么知道我下本要写《错位千金双喜临门》?你是不是看了我上本书后面的预告了?”
另一边的小院中,水梅疏听寺中的诵经声终于停歇。知道今日的焰口放完了。她也低头祈祷,希望孤魂得超度。
睁眼时候,却看那银白的月光照在青砖地上,出现了一个闪动的黑影子。
她吓得一退,忙闭上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道:“是哪一位鬼大人,鬼门关快关了,您快请回吧。这人间不是您久留之处……”
她却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坚实有力的臂膀紧紧搂着她的腰肢:“这鬼怪在人间尚有牵挂,他走不了。”
她浑身一颤,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眸漆黑,却神色温柔。她颤声道:“可知,终是殊途,即便牵挂,又如之奈何?”
他搂紧了她,低头亲上了她,轻声道:“是啊,如之奈何?鬼入人间,待明日鸡鸣,便要化为飞灰。纵使如此,总是快活过。①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就让我们都顺着心意罢。”
水梅疏搂紧了他,回应着他,只觉心意迷离。
作者有话要说:①出自唐乐府诗《金缕衣》
第39章
月色如水银泻地。时楚茗拥着水梅疏,吸吮她甘甜柔软的唇瓣之时,忽然觉得面上一丝冰凉。
他一愣,抬起她的下颌细看,却见她闭着眼睛,泪水滑过白皙娇嫩的脸庞。
时楚茗眸子一深,定了定,才觉得胸腔中火辣辣的疼痛升腾起来。
“为什么哭?”
水梅疏微微睁开眼睛,透过朦胧的泪水,凝视着这清俊若朗月的男人。
即便他用及时行乐这样的话,来诱惑她的时候,他也显得那么温柔正直,眸光清澈,不加一丝杂念。
她颤声道:“你是需要我疗伤,所以才想留下。还是……”她顿了顿,忽然又不想问了。问清楚又如何?他们既然不能在一起,即便他说是为了自己,那也不过徒增烦恼。
时楚茗轻轻吻上她的睫毛,只觉唇下她在飞快地眨着眼睛,毛茸茸的好像轻轻搔着他的心,委实可爱。
时楚茗心一软,他道:“若我说,我只是不想离开你,找了个借口留下呢?你会待我好一些吗?”
水梅疏的眼泪流得更凶。他的话温柔极了,既像在戏谑,又像在轻叹。她常常分不清他的话的真假。
明亮的月色照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眉目英俊,让人移不开眼睛。
水梅疏轻声道:“我哪里待你不好了?倒是你待我不好。明明你我应当就此告别,留个念想即可。可你却不肯,反而这样地逼迫我……”
时楚茗俯下身子,他亲吻着她,一路顺着她的脸颊吻到了她的唇上。他只觉她尝起来,就像她的玫瑰糕一般,清甜中带着一缕苦涩。
他道:“莫要再哭了。我不会再问你了。若我说……”他忍了忍心中翻滚的情绪:“若我说,等我伤好了,调制出那香来,我就如你所愿,离开这里。这样,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水梅疏却将头埋在他怀里,搂紧了他。
不,这样我也不开心。我知道怎么样做才是对的。可是我的心,给我的却是另一个答案。
水梅疏搂紧了他的时候,却觉他身子微微一动,呼吸也瞬间粗了。与此同时,她立刻嗅到了空气中变浓的血腥气。
她忙松开手:“伤口疼了?让我看看。你伤得这么重,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跑来?”
时楚茗依言坐在了紫檀罗锅枨嵌螺钿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