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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着英俊的他,不由又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你呀,只有有求本宫的时候,才这样。好了,本宫的凤印在桌子上,你自己去写一道旨意拿去吧。”
时思意眼中划过一丝暗色,低哑地道:“臣都是肺腑之言,是太后不明白臣的心。”
说着他快步向那桌边的紫檀黑漆螺钿长书桌走去,眸子中都是兴奋之色。
却听玛瑙玉石珠帘哗啦啦一声响,太后的大宫女,子兰走了进来,福身道:“临王爷,奴婢为临王爷磨墨。”
临王将失望藏得非常好,他温润慈和地道:“有劳岳姑姑了。”
太后看着她的大宫女对临王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她靠在了软缎椅背上,有点出神。
待临王领了懿旨匆匆告辞。太后望着岳子兰:“你多大啦?”
岳子兰笑道:“娘娘忘了,前几日才问过我生日,说得闲了,就和皇上说,趁皇上万寿的时候,大赦天下,让我出宫去呢。奴婢23了。”
秋克芬想了想道:“喔,我给忘啦。23岁呀,若还未成婚确实是不小了。”
岳子兰将秋克芬手中的帕子抽了出来,又换了一条干净的:“奴婢不急,还想多陪娘娘一些日子呢。”她扶着秋克芬站了起来,两人转过了紫檀嵌玉石女则故事屏风,让她躺回了铺着绣云草遍地洒金绫软垫榻上。
“娘娘,方才赤龙卫的飞鸽传书来了,说皇上暂时不回宫了。”
“什么?”秋克芬睁大了眼睛,看上去十分娇弱可怜:“不是说伤不重么?”
“赤龙卫说伤情不重是假的,放出去的假消息,安臣子们的心的。委实伤得重,故而皇上要在兰慈寺修养。待九月九之后才回宫。”
太后秋克芬惊得都顾不得流泪了:“这如何是好呢?本宫,本宫要去兰慈看看皇儿。他到底伤到了哪里呀?不会做不成皇帝了吧?”
兰慈寺中,众臣听到皇帝的决定,都面面相觑。
大将军韩承业忍不住问:“皇上,我们原先不是如此议定的啊?皇上为何忽然改了主意?”
陈贤照也道:“皇上不是说,要让替身回京,替您临朝,再快马飞鸽为您传递重要消息么?如今您将您在兰慈的消息昭告天下,这样实在不安全啊。皇上三思,不若早日还朝。”
众臣皆称是。
皇帝冷笑道:“朕不说朕在兰慈,那刺客还不是到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水更混一点儿吧!”
众人对皇帝这般大胆的行为都十分不赞同。
陈贤照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皇上?皇上万金之体,不可一而再再而三以身犯险。”
皇帝看着莫雷冷冷道:“你们一问三不知,若你们早日将刺客,幕后黑手的证据都拿到朕的跟前,朕还用得着如此?”
莫雷本来就紫棠脸,现在更紫中透着黑,被皇帝说的无地自容。
只有陈瞻杰抬起脸来到:“皇上,您……”
时楚茗狠狠一瞪他,将他后半句瞪回去了。陈瞻杰这嘴快又没眼色的东西,大概又要揭他老底了。
皇帝想到即将到来的乱局,浑身的血液都逐渐燃烧起来。他的眸子却变得更为冰冷:“七夕之夜围攻朕的人,还有居心叵测想要谋害朕的人,居然追上了兰慈。很好,朕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能耐。最好都使出来吧。”
众人看皇帝发怒,忽然明白过来了。这次皇帝改变计划,多半是因为水梅疏受伤。现在皇帝震怒,决定不再徐徐图之。他不忍了,天子一怒,流血漂杵,他要立刻见血。
皇帝内伤沉重,这般一发作,就觉得胸口疼痛难以为继。他说不出话来,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到了晚间掌灯时分,水梅疏终于醒过来了。如今宫里来人了,时楚茗终于不用委屈过活了。晚上他们吃的不是兰慈寺的素斋,而是蒋落雨亲自下厨烹制的。
食盒提了来,一掀盖子,就香气扑鼻。水梅疏躺在床上,本来疼痛不止,并无食欲,嗅到了那阵阵香气,都不免意动。
只见八盘八碗,样样精致,甜酒虾米撒着小细葱炒过的豆腐,青菜嫩笋清油小炒,新笋蘑菇豆芽菜烩汤又有冬瓜燕窝汤,香芋甜枣玫瑰羹,并四样时蔬小菜,虽然皆是素菜,半点荤腥不沾,可照样清爽可口,补血益气。
时楚茗看了这菜色,知道蒋落雨用了心,淡淡道:“好。”
那送食盒来的是他的大宫女遥香,一贯知道主子脾气不好,阴晴不定,尤不喜欢女子近身,哪里知道今日竟能得了一个好字。差一点就要跪下来谢恩,却见皇帝淡淡一瞥,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收束心神,行个礼:“谢主子。”便躬身退下了。
水梅疏和水霜月松了口气,相对一笑。
水霜月道:“那个姐姐很好看啊。”
水梅疏点头,方才她醒过来的时候,楚茗就将人都引进来让她见过了。他只说因为找到了他,家中派人来了。
水梅疏见这些男女各个举止有度,样貌出众,想楚茗家中门第一定比自己想的还要高。
水霜月小声道:“吃饭还要人站在一边儿看着,太别扭啦。表哥,你家里的规矩好多。”
水梅疏放下了筷子,轻声道:“我饱了。你们慢用吧。”
楚茗看出来她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他却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走了过去,伸臂将她抱了起来。水梅疏搂紧了他的脖子,忍不住在心中想,这般亲近的日子,也没有多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