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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七望着黑暗中泪水晶莹的女子,她肌肤莹白,皇帝埋首在她的脖颈之间,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的纤腰好像马上就要折断,那般温柔又那么美丽。中衣下少女的曲线分明,与皇帝紧紧贴合。
他们拥抱彼此的姿势,好像世上只有他们两人,别人谁也不再放在他们眼中。
徐七只觉满头大汗,他脚步一错,猛然冲了出去,径直冲进了雨中,冰凉密集的雨点都没能熄灭他心中的烈火。
除了深沉的痛恨,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萌芽。
他只觉领子一紧,他正翻手推出一掌,对方大叫:“徐七,你要杀人吗?是我宁三啊!”
徐七那一掌晃了晃,总算没有拍下去。他脑海中乱作一团,只有那绝色丽人咬着唇痛楚的模样,他沉着嗓子道:“快去请御医!”
宁三嗅到了他身上的血气:“别担心皇上了。你身上的伤也不轻。方才你背着皇上回来的时候,就让他们请御医了。”果然只听门口一阵嘈杂,门开了,御医打着灯笼,拎着袍角跑了进来。后面的小徒弟背着药箱,也跑得气喘吁吁。
“皇上呢?”宁三忙丢下了徐七,将他们领到了门口。皇上严命,不许他们接近水梅疏的房间,是以宁三没敢跟了进去。
而此时陈贤照也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他看着徐七和宁三问:“莫大人呢?皇上如何了?”
他又朝他们身后看,不见陈瞻杰:“瞻杰呢?”
宁三道:“小陈大人和莫大人另有要事。”然后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陈贤照皱着眉头,看来是皇帝叮嘱赤龙卫封口的。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却听房中的水梅疏忽然惊恐地叫了一声:“是他!”
陈贤照心中一惊,也不管皇帝的禁令,直接就闯了进去:“怎么了?”
此时院中已有人点亮了灯笼,瞬间照亮了黑暗。而房中的水梅疏在陈贤照闯入的瞬间,也借着烛光,看到了站在雨里的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依然蒙面,他也正怔怔地望着自己。那目光却跟当日在夹道之中不同,不再充满了炽烈的杀意和沉沉的恶意,取而代之的是烈火一般的迷惘。
水梅疏的手脚冰凉,心中又不敢确定了。真的是他吗?看身形很像,可是眼神不同。
门已经合上了,陈贤照急问:“水姑娘你怎么了?皇上,您怎么了?”
太医一看他进来了,松了口气,将两人扶到榻上,险些累折他的老腰。
他道:“快找几个帮手来,伤口都裂了,要重新换药。”隔壁的遥香、陌花、芳馨、舞春四个已经穿戴整齐,迎了上来。
此时已到了后半夜,夜雨却不见停歇。山间松涛呼啸,高大的寺庙大殿灯火通明,在雨夜之中闪烁着。黑漆漆的群山沉默着,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到。
一院子的人都惊动了。蒋落雨和徐银寿住的院子远一些,两人进门的时候,正碰上匆匆赶来的韩承业。
韩承业目光犀利,一把拉住了他俩:“出什么事儿了?”
徐银寿方打定了主意再不与他们勾连,便微微皱眉道:“不晓得。进去才知道。”说着他又不动声色地看了蒋落雨一眼。
蒋落雨本来看到韩承业有几分激动,就想跟他一五一十地把这一天的情况都说了。可是被徐银寿一看,她心中一紧,把本来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韩承业急着去看皇帝,没有发现她的不同,手一松,就进了门。
徐银寿拉住了蒋落雨,雨声哗哗中,他轻声道:“姑姑,你可把主意拿稳了,我也是为了你好。”顿了顿又道:“你的娘家侄女芳馨,生得标致,自然心大一些,只是如今的光景,可不比以前。”
蒋落雨脸一沉:“公公,你在说什么?”
徐银寿笑了,“蒋姑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搁在以前,皇上厌恶女子近身,她若不小心冒犯了,也不过被皇上一掌隔空推出来。如今,皇上帐中可有人。”
蒋落雨不由止住了步子,她惊讶地道:“怎么,水氏现在连一个最低级的份位都没挣上呢。什么表哥,呵呵,皇上不过是逗她玩儿罢了。难道她倒想管起皇上了?就是将来皇上娶了皇后娘娘,也不能拦着宠幸宫女吧?”
徐银寿叹气,女人就是女人。原来皇上对所有女人都不假辞色的时候,蒋姑姑也是阴沉脸,替皇帝把的牢牢的,不许宫女们动念。这看皇上似乎开窍了,她竟然转念头转这么快。
还好自己警觉,发现得早,徐银寿脸上的微笑收起来了。他轻声道:“玩意儿?你也见过我们皇上小时候的模样。他小时候虽沉默一些,可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何曾将人当做玩意儿过?姑姑,你是因为讨厌水贵人,就一叶障目了。”
徐银寿看着蒋落雨脸上忽红忽白,脸色十分难看。徐银寿忽然明白为什么皇帝要一来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连敲带打。
老成持重如蒋落雨,居然一看皇上冰山融化,就立刻动了心思,不敲打岂不是宫中的女子都得全军覆没啊。
徐银寿摇头,轻声道:“不要被泼天富贵迷了眼啊。”他虽没有近身侍奉,可是他的耳目最灵通,已知道皇帝把水姑娘捧在手心的模样了。
徐银寿一面进门,一面悄声丢下一句话:“你以为皇上是对姑娘动了心?皇上是对那一位姑娘动了心!可不是谁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