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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金川听到这个悦耳仿佛金石击玉的声音,却不禁大惊失色,他猛然抬头:“是你!”阿梅的未婚夫,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是什么人?你,阿梅知道你的身份吗?”
皇帝眸子一沉,没想到景金川到了此刻,不想着怎么脱罪,还在惦记不属于他的人。
皇帝低头俯视着他,冷厉地道:“景金川,回答问题!”
方丈大师不知景金川什么时候见过皇帝,他们之间显然起过什么龃龉。他目视景金川,道:“景施主,你求老衲办的事,老衲都拜托这位贵人了。景秀才,他就是你想见的人。”
景金川受了暗伤,本来就脸色十分差,如今他跪在冰冷的积水上,只觉心中一片寒凉,面上更加惨然。
他终于不甘地垂下头来,向自己的情敌陈情:“学生并不是反贼,学生曾无意中帮助过如今破天教的新教主安万生,与之相处甚得。那安万生说他本来早想投诚,只是不知门路。自当今天子登基,天下大治,他们皆人心思去。”
皇帝盯着他:“抬起头来!勿做此妾妇模样!”
景金川只得抬头,他眼神之中的愤恨黯然嫉妒一览无遗。阿梅的未婚夫就是此人,没想到自己在他面前这般卑躬屈膝,连仰视他的资格都没有,何等狼狈!
皇帝将他的神情看个清楚,冷笑道:“说得很好听,可你听听这漫山遍野的叫喊!你的教主兄弟,把你出卖了吗?若反贼攻到寺庙,那就拿你第一个祭旗,让你为你的兄弟以血引路!”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注意勤洗手,多通风,少去人多的地方,健康平安
第55章
皇帝看着脸色难看的景金川,皇帝的语意森然,显然是真的动了杀机。大雨滂沱,雨水将他们的袍子下摆都打湿了。时楚茗的头发湿了,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掉,显得更加英俊。
景金川凝视着居高临下的皇帝,只觉他丰神俊朗。他从小聪慧,一路进学皆人见人夸,一直觉得阿梅这样的绝色佳人,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如今见了他,才知道自己夜郎自大何其可笑。而自己与此人竟无法相提并论,不由心中冰凉,低下了头。
他想着楚茗方才的威胁,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固然被破天教的安万生连累,遇到无数磋磨,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机会?现在兰慈寺危在旦夕,而跟破天教沟通的钥匙,却在自己手里。此时虽然是危机,可也是他的进身之机,他若抓住机会,也许他就不必再仰视这个男人!
天色越发阴晦,好像天河的水都倒灌下来,雨声哗哗。山中雨雾更加浓厚。楚茗看景金川就久久说不出话来,他从高塔之上放眼望去,宏伟的兰慈寺笼罩在茫茫雨雾之中。高塔之上寒风吹拂,竟不像七月天,有几分深秋的萧瑟。
楚茗转身看着景金川:“回话!”
景金川抬起头来,他的神色比方才好多了,镇定下来:“这中间一定有误会。方丈大师告知我朝廷有了决定,说朝廷愿意与破天教谈判。我就急忙送出了消息,通知了安万生。不久之后,我就收到了安万生送来的消息。他说要他要亲自上兰慈寺,与朝廷大员商谈招安事宜。安万生为人一言九鼎,绝不会轻易食言!”
皇帝看他到此时还这般强硬,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这懦弱无用的男人,大关节上的表现倒是还不算丢人现眼。
皇帝冷笑一声道:“安万生不是来了吗?他在烂陀山下,正喊着杀贪官救百姓!你为人怯懦,背信弃义,为什么对着一个反贼,你倒知道忠人之事了?”
景金川不由身子一晃,只觉这句话锋利无比,直插进他的心窝里,他差一点儿就又要吐出一口血。
两人看着对方,他们都知道楚茗在说他在水梅疏最危急之时,却与她退婚一事。唯有这件事,是他毕生耻辱,也是他毕生之痛。可是他竟一句话都没法为自己辩解。
皇帝见他面无人色,心中对他的厌恶,略减了少许。知耻而后勇,他还不算彻底没救。皇帝见他的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他开始冷静而快速地盘问景金川他与安万生如何相识,如何交往,安万生在破天教中的地位等等具体细节。
那日方丈大师借着香谱来求见他,商谈破天教一事,大略已经说过其中的情况。但是方丈大师毕竟是转述景金川的话。此事中,许多关节存真和尚自己都不甚了然。如今面对皇帝连珠炮一般的逼问,景金川十分紧张,头上逐渐见了汗,他来不及思考,就将他所知的情况都倒了出来。
皇帝一边问,一边沉思,如景金川所言,那破天教教主安万生显然的确有诚意。可是要不是在得了方丈大师的消息之后,时楚茗将兰慈原本部署的人手分了一半,去探查破天教。此时他们被围,也不会如此被动。因此若说景金川带来的投诚消息,是个环环相扣的连环套,其实也说得通。
皇帝盯着他又问:“你与杨少帆何时勾结?杨少帆意欲何为?为何对你刑求拷问,他想逼迫你做什么事?”
景金川微微一抖,这件事他不曾告诉方丈,坚持要见到朝廷的主事人才开口。他现在十分后悔。此人和存真方丈比,他当然更信任方丈了。
他犹豫之时,却听时楚茗淡淡道:“你不说,杨少帆为了活命,可什么都会交待。”
景金川一咬牙,俯下身子道:“杨少帆说他有一批海外来的货物,十分珍贵,要找破天教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