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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嬷嬷摸摸纪怡嘉的头。
没一会儿,舒楹就端着黑漆托盘过了房,“姑娘,一日都没有进食了,先用些粥暖暖胃。”
“嗯,”纪怡嘉在安嬷嬷怀里闷闷应声,过了一会儿才起身,面上没有什么情绪。
看着自家姑娘乖乖的样子,安嬷嬷吐出一口浊气,自家姑娘自小忍让,待安家各房都和和气气的,怎么遭这样的罪,可这是姑娘的亲外家,再怎么样有老太太护着,其他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了,这样想着,安嬷嬷努力压下心中的郁气。
“蓁姐儿,”纪怡嘉刚刚喝了几口粥,门口就传来了慕容氏的声音。
“外祖母,”纪怡嘉应声,带着濡慕,安家其他人尚且不论,外祖母待她是极好的,这个老人为人强势的很,以前纪怡嘉没少从母亲安素那边听外祖母当年管教舅舅的故事,但是为了她能更好的在安府生活,外祖母教导她的都是中和道理,就连老人家的性子也收敛了很多。古代女子出嫁从夫不假,但是若没一个得力的娘家,以后生活的好与不好还待两说,外祖母唯恐走后自己无人管。
“我的蓁姐儿啊,”慕容氏坐在床边,抱着纪怡嘉,差点儿啊,她的蓁姐儿就没了。
“外祖母不用担心,蓁蓁没有事情的,”纪怡嘉被外祖母抱在怀里,听外祖母说话,刚刚才压下去的情绪又顶了上来,眼眶也变得红红的,这是顶顶在乎她的人,自小就疼她,这么大年纪本来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却为她担心,纪怡嘉觉得心里堵堵的但又暖乎乎的,很是复杂。
“老太太可是别再落泪了,姑娘都落金豆豆了,这才是刚醒呢,”林嬷嬷站在慕容氏身后劝道,看到祖孙来两个这样,她心里也酸酸涩涩的,赶紧让舒楹去准备了水和帕子。
慕容氏这才放开纪怡嘉,“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纪怡嘉跟着点头,跟着附和:“嗯,嗯,外祖母说的极是,”她也觉得没事就好,其他皆是浮云,只有能吃能睡才是最好的。
“你呀,”慕容氏看到自家孙女很是赞同的点头觉得好笑,点点外孙女的额头,她本也只是轻轻一点,根本不舍得用力,但是纪怡嘉的额头上还是立刻就出现了一片红,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很是显眼,慕容氏赶紧收了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小怡嘉真真是个娇气包。”
“都是外祖母宠的,”纪怡嘉窝进慕容氏怀里撒娇,这是平常时候经常做的动作,纪怡嘉没有丝毫心理障碍,反正她还小呢。
慕容氏心里却不好受,哪是娇气包,她的蓁姐儿最是懂事儿,出了这么大事儿还是笑呵呵的,知道安慰她,真不愧是她养出来的孙女,就是懂事。
“以后咱都不和她们玩了,蓁蓁想怎样就怎样,外祖母手里有银钱,蓁蓁怎么样都行,”慕容氏咬牙开口,看看纪怡嘉身上朴素的内裳,“我的蓁姐儿如花似玉的,就应该打扮的亮丽些,咱们谁都不管了。”为了不让府上其他人过分觊觎,蓁姐儿小小年纪就得懂得忍让,就是再喜欢的东西都得衡量再三收在柜子里蒙尘,实在是可怜的紧,就是这样府上的人都还不让她好过,尤其还养大了一些人的心思,那样还不如任性过活呢,起码潇洒。
纪怡嘉觉得好笑,她是喜欢些亮丽的东西,毕竟是女孩子,被鲜亮的东西吸引也自然,但是骨子里到底不是小姑娘了,自然晓得轻重,现在府上的人甚至说天下人都知道她身上有纪府家底,但是究竟有多少却鲜为外人知,毕竟当年安素的大手笔直接砸蒙了天下百姓。
自古皆道财不外漏,纪怡嘉深以为然,在安府她平常时候吃用都不算顶好,当然她也不会苛待自己就是了,这也导致就是安府也只是知道她有些家底,但是实际上金陵纪府可比所有人想的都富裕,这要是让她放开了拾掇,遭人妒忌是一定的,而且可能就不仅仅是家里人了。毕竟就现在这样都已经让人眼馋的紧,不少落魄世家贵族上门向外祖母求娶她,要真是到了公开那一步恐怕她就真的性命有虑了。
这个秘密在这个世上只有纪怡嘉一人知道,所以听见外祖母这样讲,纪怡嘉就脑补了一下自己穿金戴银的滑稽模样,觉得很是好笑,外祖母平常时候是最和善沉得住气,怎么今日开始赌气了,想了想纪怡嘉安慰道:“蓁蓁哪里有委屈,这事儿就是个意外,再说那些门面都累人的紧,我也不爱戴,您看之前娘亲与我的好料子我都有用的。”说着还翘起胳膊让慕容氏看看自己身上的素锦睡衫,这料子可不易得,世家贵族制成成衣出席各种宴席都使得,像她这样弄成寝衣就真真是败家了。
慕容氏看孙女耍宝笑了笑,蓁蓁自小就懂事,可是到底还是个孩子,看她这样,做祖母的心疼的紧。“蓁姐儿喜欢这料子,祖母那里还有两批云锦,一会儿让林嬷嬷给你送来,做成水田衣,随意穿穿也行,”慕容氏大手一挥,虽说之前说的由赌一口气的原因,但是确实是心疼外孙女的。
纪怡嘉闻言狠狠点了点头,嗯,纵有万贯家产却不能轻易示人,谁让她是个小孤女,说来也憋屈的很,能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也好。云锦可不好得到,尤其‘金陵云锦’向来是供给王公重臣和世家贵族的,有‘寸锦寸金’之称,这要制成水田衣,就是纪怡嘉也心疼的紧,但是这是外祖母下令的,可不是她主动要求的,与她没有干系,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其实有些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