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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清远的书房正中央有一个博古架,陈列着艺术品和他心爱的小摆件。其中有一块石头摆在最中央的位置, 与其他的宝物, 格格不入。
    她拿起石头, 摸了摸,确实只是块石头啊, 为什么陈列在最中间的位置, 还用白玉的托架托着?
    “这块石头你还记得吗?”
    安清远突然出现在身后,姚熙云吓得石头掉在了地上。安清远上前一步,弯腰拾起, 吹了吹, 爱护如珍宝般。
    “一块石头,我怎么会记得?”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记得吗?我跟着哥哥跟去你府里, 找你大哥。”安清远眸光飘忽,陷入了回忆:“我嫌他们二人谈论商经烦闷,便溜出了屋子,碰到了穿着小丫鬟衣服,涂抹胭脂的你。我那时十岁, 你可能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你当时看见我后, 吓得扭头就跑,我喜欢看你惊得像小鹿一样的眼睛,特别灵动且明亮。”
    “当时我追了上去,你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砸向了我, ”安清远举起手中的石头说:“就是这块。后来再见到,你却换了男装,还以为我没认出你呢。”
    安清远摇头轻笑,想起当时姚熙云自欺欺人的样子甚是好笑。
    原来他那时就知道她是女孩了:“你竟瞒了这么多年没揭穿我,我原不知,你的城府这般深。”姚熙云觉得好似从没真正看透过他。
    “那是因为,你从没想过真正的了解过我。”安清远小心地把石头放了回去。
    “清远,我一直当你是我兄弟,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就是提亲吗?为何不先跟我说?”
    安清远放好石头,背对姚熙云,蓦的轻笑:“告诉你?你会断然拒绝的,我还怎么去提亲?”
    姚熙云紧皱眉头:“你既然知道我会拒绝,你还执意去提亲下聘,还在聘书上做了手脚,安清远,你何时学会了这般小人行径?”
    安清远的笑声越来越大,笑弯了腰,笑中却带着酸涩:“我不这样做手脚,现在我俩早就接触了婚约,你也不可能站在这里,听我回忆童年了。”
    “安清远,我不喜欢你,我不可能嫁给你,你真的执意要那一百万两白银吗?”
    “我不要白银,我要的是你!”
    “我宁愿给你银子,我也不会嫁给你的!安清远,你若执意这样,我们以后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姚熙云的决绝让安清远眸光轻闪,随即笑道:“你是打算去跟唐纪尘要吗?他会给你吗?”
    姚熙云顿了下,复又抬起头说:“我就算把全经阳城的朋友都借遍了,也给你凑出来一百万两!”说罢,姚熙云转身离开。
    安清远摸向那块石头,手指轻颤,呢喃着:“就算欠债整个经阳城,也不愿嫁给我。”苦笑过后,一滴泪滑进了嘴中。
    盘算了一路,姚熙云想着能跟谁借钱,把所有朋友都加上估计能勉强凑到50万两,这还是人家肯借的前提下。
    同样无精打采,垂眸丧气的姚熙云回到家,被家里的大阵仗吓到了。
    库房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倒腾出来了,其中不乏她爹珍藏的名家瓷器,都是稀世珍宝。
    “爹,您折腾什么呢?”
    “你离我远点,我现在看你心口就疼,滚回屋里去!”姚居山背对着她,捂着胸口,赶着人。
    柳闻艳忙拉着姚熙云走到一旁,小声跟她说:“你爹凑不出一百万两现银,账上的所有的资金凑起来都不够,跟我们商量了半天了,也不能卖铺子,最后就决定卖了他的这些珍藏,给你爹心疼坏了,以前就是我,他都不让碰呢。”
    姚熙云看着前面弓着腰,一遍遍擦拭那些瓷器的爹爹,湿了眼眶:“他要买了他的那些宝贝,为了给我退婚?”
    “嗯,也不知道够不够,如果真不够,我那还有些嫁妆,你放心,爹和娘,肯定把亲事给你退了!”柳闻艳抖着手绢,回了房间,许是翻腾她的嫁妆去了。
    “熙云,”姚彦卿拿着一叠银票过来塞进她手里:“这可是这么多年我自己攒的,一共五万两,你嫁给唐纪尘后,想着还我!”
    姚熙云看着这厚厚的一沓,里面有一千两的,一百两的,甚至还有几十两的,果真是他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大哥,你这得贪了多少铺子上的银子啊?”
    姚熙云的大实话换来了一记重锤,揉着头的姚熙云,挤出了两滴眼泪:“我这头上都是首饰,你不能像以前那样打我了,疼!”
    “那也不至于疼哭了啊!”姚彦卿觉得自己没太使劲啊。
    “我不是被你打哭的。”姚熙云别扭地抹了把泪,抱了一下大哥,扭头出了房间。
    就在姚府悄无声息地,联系了几个买家来看姚居山的珍藏的时候,唐纪尘来了。
    也是直接抬了聘礼来的,比安清远那次还要浩荡许多,从姚府门口一直快要排到南市大街上。
    姚府一时沸沸扬扬,热闹不已。姚居山暂时抽身出来,让几位买家先去偏厅喝茶,他则去见唐纪尘。
    唐纪尘端坐于堂上,尤记得上次坐在这,还是来讨债的,不由得感叹一笑。
    姚居山入了堂上,唐纪尘起身相迎,双手奉上聘书和礼账。
    自从被安清远摆了一道,姚居山现在看这俩玩意就胆寒,一时没敢伸手接。
    唐纪尘一直捧着有些窘然,便将二者放置在一旁的桌案上,表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