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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大富娶的陈家村村长家的小女儿陈氏,又生了三子一女,一生倒算得上十分顺遂,如今上了年纪在村子里也算得上有些脸面的人家,要说这辈子有什么执念,无非是两件:一是大孙子科举,老爷子辛苦了一辈子,也见过许多人情冷暖,深知家中有官身的子孙才是发家的根本。而大孙子自幼聪慧过人,月老爷子便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二则是二儿子家始终没能生下个儿子来,老大家四儿一女,老三家也有两儿一女,偏生只有老二家连着生了七个女儿,硬是生不出儿子来。如今苏氏肚子里又怀了一个,月老爷子也是盼着能生出个带把的来给老二家传承香火。
因着二房成家已经十五年,却连着生了七个女儿,是以月长禄夫妇在家中地位十分低下,月长禄更是因为没有儿子连头都抬不起来,动不动就打老婆孩子出气。苏氏虽然有心护着几个女儿,无奈自己娘家无人,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只盼着自己肚子里这个是个大胖小子,能让她与七个女儿都能过得好些。
大房所出的幼婷为长,三房所出的幼荷为次,然后才是二房的金银珠宝、绫罗绸七个女儿,因此幼金虽然是二房长女,不过也是行三。
等月幼金喂完猪回到西厢房这边,七妹幼绫八妹幼罗这对双胞胎已哭着哭着睡着了,四妹幼银则抱着才两岁的九妹幼绸哄着,边哄还边擦眼泪,想必是方才被老陈氏打得有些狠了。
见大姐回来了,幼银赶忙抱着九妹站起来:“大姐,九妹发热了,阿奶不肯去叫郎中,这可怎么是好?”
一听九妹发烧了,幼金赶忙从幼银怀里接过九妹一看,早已烧得瘦弱的小脸通红的小九哪里还有意识?
“大姐,再这般烧下去,小九会不会......”月幼银记得两眼汪汪,手足无措地看着大姐,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爹娘呢?”幼金探了探小九的额头,估摸着都已经烧到高烧了,小九才两岁,这般下去只会把孩子烧糊涂了,不死也得变成傻子不可!
“爹今日一早便说去柳屯镇找活计做了,娘在炕上,肚子疼,五妹六妹在里头守着。”幼银哭得嗓子都有些哑了。
透过破了好些洞的纸糊窗户看出去,发现院中并无其他人,幼金咬咬牙,又把小九塞回幼银手中抱着:“你且等等。”说罢便回到自己与几个妹妹睡觉的炕边上,在墙角处扣扣挖挖了好一会,终于掏出来十来个铜板。
小心地将钱揣进怀里,然后看着她从炕洞里掏出铜板已经惊呆的幼银怀里接过小九:“我带小九到马大夫家去,你在家里守着,要是奶找我,你随便找个由头挡着。”说罢不管幼银的反应,抱着小九悄悄溜了出去。马大夫是住在翠峰村山脚下的一个游村郎中,平时大家伙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是去找他来治。
看着姐姐跟偷儿似的溜出家门,月幼银才回过神来,大姐什么时候在炕洞里藏了这么些铜钱?不过她也不敢多想,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在房里转来转去的,生怕老陈氏或者旁人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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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月幼金溜出家门,抱着小九一路小跑到马大夫家院外。前来应门的是马大夫的娘子林氏。林氏一开门见是气喘吁吁的幼金,又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小九脸色异样地红,赶忙将人放了进来:“老头子,快出来!”
头发有些花白的马大夫踱着步从正房里出来:“你个老婆子跟急惊风似的是要干啥?”
“马爷爷,求您快救救我九妹吧!不知怎地发起高热了!”抱着小九的幼金急得两眼通红,噗通一声跪在马大夫面前。
林氏被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赶忙将人扶了起来:“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
马大夫一听说是孩子发高热,赶忙凝神敛气,细细为小九把了脉,然后捡了些药草给幼金:“你快去厨房,把这些药三碗水熬成一碗,给她灌下去,兴许能好些。”
幼金也顾不得感谢的话,抱着草药便跟着林氏到了马家的厨房去熬药。
马家厨房里各种熬药的罐子自然也是齐全的,幼金很快就熬了药回来。端着一碗满满的黑乎乎的药汁儿回来了。
趁着幼金去熬药的时候,马大夫给小九扎了针,虽然没有退烧,不过小九可算是醒了过来。
“小九乖,把药喝了就能好起来了。”幼金哄着小九把一大碗药通通喝了下去。小九虽然年幼,不过因着家里的境况,倒也不哭不闹,喝了药便依偎在幼金怀里,不一会儿便睡下了。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马大夫又给小九切了脉,心底也算是松了口气:“再喝几贴药,过几日便能好了。”
幼金感激地看着马大夫夫妇:“马爷爷马奶奶,多谢你们救了小九一命。我这也没有什么银子......”从怀里掏出仅有的十三个铜板,“我先付这些银子,等将来我攒够了钱再还给您......”说完这话,幼金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前世今生,这般拖欠别人的医药费还是第一回 。
马大夫瞧着沾染了些许烟灰的铜钱,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将铜板推回幼金面前:“我再给你开三贴药,拿回去每日熬了给小九喝下,慢慢养几日,兴许能好起来。这银子你且拿回去,等日后手里头宽裕些再给我也是。”
马大夫这般倒叫幼金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怎么可以?马大夫救了我妹妹一命,虽然十几个铜板不多,也是我们该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