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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完娘亲,见二弟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月长福又转过头来劝他:“二弟,虽然钱是多了些,不过你看你们二房如今也还没有儿子,你两个侄儿要是考上了功名,咱们都还是一家人,将来这也是你的依靠不是?”笑得十分真诚地给他画大饼:“等将来你两个侄子当了官儿,你就是二老爷了,那生不出儿子的婆娘就不要也罢,到时候有权有势的,多少黄花大闺女任你挑任你选,还怕生不出儿子来?”
不得不说大房的人都是精怪精怪的,看人说话的本事都十分厉害,不一会儿老陈氏与月长禄都被大房的人哄得晕头转向的。老陈氏在月大富的催促下才慢吞吞地进了内室,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取了零零散散十几锭银两回来:“家里统共就这么些银子了,都拿去折腾去吧!”
见爷奶这般痛快就拿出了一百两银子,月文涛兄弟俩欢喜得不得了,尤其是月文涛,他今年都十五了,连童生都还没中,如果再不疏通疏通,怕是到老也考不上秀才。如今得了这一百两,想必明年开春的童生试指定能顺顺当当地过去!
给了银子,月大富又语重心长地教育了几句:“在书院要用功,不要辜负家里人对你们的期望。”
“是,爷放心,我们定会用功读书,早日考取功名,光耀我月家门楣!”月文涛看着零零散散摆在桌上的银锭子,心中志得意满,仿佛自己把银子凑出来了,明日便能中举了一般。
夜凉如水,月家正房一灯如豆,室内坐满了月家的男人,就这么将拿一百两银子出来给两个读书的孙子疏通门路的事给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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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长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东厢房下房,一进门韩氏便迎了过来:“说了什么要说这般久?”手上活也没停,帮着丈夫脱了外衣裳,又湿了帕子来给他擦脸,“瞧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出什么事了?”
月长寿与韩氏成婚多年,夫妻二人感情甚笃,他也知韩氏心志比一般女子坚毅许多,许多时候生意上的事还是韩氏拿主意,便也没将此事瞒着她:“文涛哥俩说找到了门路要给县太爷送银子,一人五十两白银。”
接过他擦完脸的帕子,韩氏都有些吓到:“咱们在县城开着铺子,一年左不过也就能攒下二三十两,这一下子要拿一百两银子出来,爹娘竟也同意了?”虽然月家拿这两个读书的孙子当香饽饽,但是韩氏却觉得要掏空家底去贿赂县太爷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全家的希望都放在涛哥儿跟礼哥儿身上了,怎么可能会不同意?”月长寿有气无力地瘫在炕上,“我瞧着娘拿出来的银子还有好些个都是零零散散的碎银子,想必家里统共就这么些家底了吧?”其实一百两在乡村人家里已经算得上是巨款,毕竟盖一幢又大又宽敞的青砖瓦房也不过二十两出头,一亩上等良田也才六两银子,况且月家要吃饭的人还这么多,月大富与老陈氏能存下一百余两银子,也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韩氏收拾完手头的活,躺到月长寿边上侧卧着:“当家的,要不明日咱们给爹娘送点银子?”
“咱们家哪有多少银子?两个儿子都在书院读书,幼荷也渐渐大了,将来儿子娶媳妇,幼荷的嫁妆,哪样不是钱?”月长寿想都不想便否了韩氏的想法,“再者如今家中还未分家,咱们每年交回家里的银子也不在少数,今儿个拿出的一百两指不定有多少是咱们家给的呢!”
月家尚未分家,虽然三房住在县城里头,不过每年也是给了三五两银子回来的,虽说是父母在不分家,但月长寿一家在县城里头住着,又养着三个孩子,如果不藏些私,恐怕日子都过不下去。
丈夫说的也是在理儿,韩氏微微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夫妻二人一时无话,也就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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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月长禄那边,从正房出来后高一脚低一脚地回了西厢房,想到爹娘竟然拿了一百两银子出来给大哥的两个儿子疏通门路心里就不得劲,见坐在炕上的小九朝自己笑了笑,不假思索地伸手过去便是一巴掌:“个赔钱货,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原还乐呵呵的小九没想到父亲竟然直接打了自己,脸上的疼痛让她“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哭声很快吸引了出去为月长禄打水洗脚的幼金,幼金端着水盆赶忙进来:“爹,水正好,快洗脚歇下罢。”将装了半盆水的木盆放到他面前,便抱着小九坐到离他远远的角落里小声地哄着。
见大女儿这般,月长禄才骂骂咧咧地坐在炕边脱鞋洗脚,边洗边骂:“格老子的,天天不是吃就是哭的赔钱货,老子的儿子要是被你哭走了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内室的苏氏听见外头的动静,强撑着下了床,走到房门边上倚靠着门框:“当家的这是怎么了?小九不懂事我再慢慢教便是,何苦动这么大的气?”
瞧着苏氏那张蜡黄的脸,浑身干瘦只有一个高高凸起的肚子,月长禄气性越发大了些:“还怎么教?你看你生养的这些好女儿,一个两个的都是由大本事的,老子在外头干死干活一天也才挣那么些钱,回到家来还要受你们的气不成?”
苏氏被骂得眼眶发红,强撑着一口气走到月长禄身边蹲下帮他洗脚:“我也知道当家的在外头做事辛苦了,洗了脚早些睡才是,小九不懂事我明日再好好教。”
见她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依来顺受的模样,月长禄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骂骂咧咧地叫她赶紧帮自己把脚洗干净,不过也不再去揪着小九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