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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打人却反过来被教训了一顿的婉娘却没有想这么多,只觉得幼金这是在恶狠狠地打自己的脸,被寒风冻得有些发红的食指直直地指着她:“你个贱丫头,总有一日叫你好看!”
“我等着,就看到时候是谁让谁好看。”幼金那双似乎能看穿她内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倒是让她莫名地生出一阵恶寒,婉娘心中有些气虚,不过还是故作高傲,重重地“哼”了一声才拖着已经十分沉重的身子回了自己房间。
看她气急败坏离开的模样,幼银却有点担心:“三姐,要是她跟爹告状,那可怎么办?”幼银如今也对月长禄寒透了心,只担心婉娘要是跟月长禄告状,幼金又要挨打也说不准。
幼金却看着这般轻易就被自己气得露出本性的婉娘,心中一阵发笑,本以为是多高杆的本领迷得月长禄晕头转向,没成想就是个纸扎的老虎,样子强罢了,悄声安抚幼银:“放心,她若是敢告状,我自有办法。”
见三姐这么说,幼银才稍微松了口气,姐妹俩抖落身上的雪花,赶紧抬着衣服回西厢房晾,冬日里月家人换下的衣裳洗了以后都是在西厢房晾的,也亏得是有火炕,不然这西厢房冬日里日子不知道要有多难熬了。
第28章 雪夜发烧
时岁近年,天气越发寒冷,就连连绵一片的翠峰山如今都是白茫茫一片,翠峰村路边的积雪也有将近一尺深,村里的老人儿看着厚厚的积雪倒是个个喜上眉梢:“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又是个丰收年啊!”
幼金不懂这些,她只觉得雪深难行。这大冷的天,她却独自一人往翠峰山上去了,因为老陈氏说年关将至,家中人口多了,柴火也不够,便将幼金打发出来去翠峰山上打柴。
这事若是让外头人知道了可都是要笑掉大牙的:家中如今月大富与月长禄都在家猫冬,两个大男人不出来打柴,反倒让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小姑娘上山打柴!要知道隆冬时节山里的动物可都缺吃的,这要是碰着什么大虫、豺狼甚的,那可就连命都要搭上的啊!
可老陈氏哪里管你这么多?她就是清楚地知道这个时节上山有可能丧命,才打发了幼金去的。坐在炕上挤眉弄眼地说到:“她要是被大虫叼了去,那只能说是她命不好,总不能为着她一个赔钱货折腾家里的大老爷们吧!”
“娘说的就是这么个理儿,若不是我如今怀着身孕,也该多伺候爹娘才是。”婉娘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虽然她才进门不过半个多月,可也知道该怎么才能哄得老陈氏开心:“幼金本就是我们二房的长女,苏姐姐身子不好,她多孝顺娘也是应该的。”
老陈氏被婉娘哄得晕头转向的,满意地点点头:“你还算懂事明理,这世间什么也大不过一个孝字不是?”盘腿在炕上坐着,手里忙着为月大富缝制过年的新衣,丝毫不在乎在这般的寒冷天气中,她那随时可能丧命的孙女。
也亏幼金前世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只是到山脚下打个柴,倒算不得什么大事,背着平日里惯用的背篓,里头还放了把被她蓦地铮亮的砍柴刀,踩着白雪小心地在山间转悠,毕竟如今满山里都是冬眠的动物,万一闯到熊瞎子窝里,那可就要凉透了。
可能真的是幼金比较倒霉,才想着不要惊扰山上冬眠的动物,就一脚踩在雪窝子上,然后半个身子都陷入一个小坑窝里头。不过片刻幼金就反应过来了:立马伸手抓住了雪堆下头干枯的藤蔓,冰冷的雪渣子顺着往上高高抬起的袖口滑落,可幼金却无暇理会这些细节,用尽力气向上攀爬。
这坑窝还挺深,幼金半个身子都掉进去以后还探不到底,这大冷天儿的自己要是掉进坑里,就很难爬上来了,冻死在这也是肯定的事。所以幼金咬着牙拼尽全力也要往上爬出去。
幼金虽然反应过来了,但毕竟大冬天的,动作缓慢,加上幼金如今这副身子还小,力气也不够,因此挣扎了许久,直到浑身被雪水浸透了才从坑窝里爬出来。
从坑窝里爬出来,已经筋疲力竭的幼金瘫坐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气,却出了一身大汗,浑身散发的热气跟湿透的棉袄双重夹击下,幼金不由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啊嚏!”
直到歇得差不多了,幼金才踉跄着从雪地里爬起来,这才有力气回头看看刚才自己差一点儿跌进去的坑窝里头是什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是一条蜷缩成团的大扁头蛇!
幼金这才后知后觉地冒了一身冷汗,自己要是真掉进去了,且不说爬不爬得上来,指定是要惊醒这条冬眠的毒蛇,自己怕也是在劫难逃。松了好大一口气以后,才草草用雪掩埋住刚才自己掉进去的土坑,然后才背着装满柴火的背篓,手里还拖着两根长长的枯树枝往家里回。
虽然没有葬身蛇腹,不过这一顿折腾下来,砍完柴当天夜里就病倒了。
“三姐!三姐!你醒醒啊!”首先发现幼金不对的是睡在她身旁的幼银,虽然火炕烧得还算暖和,不过贴着幼金睡的幼银却感受到了异常滚烫的高温,这才发现三姐发烧了。
幼金没有被喊醒,倒是一旁睡着的幼珠幼宝都被吵醒了,一听说三姐发烧了,都弓着身子爬了过来:“怎么了?好好地三姐怎么发烧了?”
“不知道,今天白天三姐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我就瞧见她衣裳袖口都是冰碴子,当时就催着她把衣裳都换了,哪里知道还是着凉了!”幼银着急忙慌地爬着起来,点亮了外房的油灯,这才发现幼金已经烧得满脸通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