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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金前后想了好几日,才将此事跟苏氏商量了一番。
苏氏虽然不懂经营的事,不过让她教人做点心也确实没多大问题,“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家的手艺不就外传了?”这个时代的人总是对家传的技艺十分执着,苏氏身为女儿能学到家传的手艺已经不易,更何况是要外传?
幼金也自然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见苏氏这么问,幼金便也将心里的计划大略说了说:“我准备着去买几个丫头回来,跟着娘一起学,身家性命都在咱们手上,若是敢外传,自然有法子治她们。再者咱们可以把方子留住,只让她们帮着和面啥的,不就好了?”
听完幼金的盘算,苏氏才放心地点点头:“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自然也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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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州是有专门的人口买卖集市的,每月逢初十、二十两日开市,往来的人贩子们还有要买人的客户都会在这两日进到集市中去进行买卖。
幼金今年不过十二,自然是不会自己一人到人口买卖集市去的。直接找上了相熟的陈牙人,陈牙人自然也是乐得接下这笔生意的。
虽然知道古代穷人命如草芥,不过幼金还是第一回 见到这种情形,呆若木鸡污头蓬面的站在那任人挑选的男女老少,还有热络地招呼往来客人的人贩子们,若不是那些被绳子绑在一起的跟自己长得一样有鼻子有眼的,幼金真觉得这就跟卖牲口一般了。
见有客上门,那人贩子赶忙笑着迎了上来:“大爷要挑些什么样的回去伺候?我这什么样的都有,您瞧瞧?”
看着那满口黄牙的人贩子,陈牙人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看向幼金:“苏姑娘,你觉得呢?”
原来正主是后头那个穿着细棉衣裳不过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姑娘,那满脸横肉的人贩子便朝她也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小姑娘随便看,觉着有合适的就跟我说!”
幼金拿手轻轻掩了掩鼻子,然后细细打量着被一根粗麻绳紧紧连在一起的人们,最后还是挑出来三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朝陈牙人点点头。
陈牙人微微颔首,然后便跟一旁搓着手的人贩子谈妥了价钱。幼金付了银子,拿到了三人的卖身契,正准备离开集市时,幼金瞧见一个有些不同于周围人的低垂着头的女子,便上前问道:“这人卖身钱多少?”
那人贩子见幼金问的是一路上没少给自己惹事儿的那个女子,嫌弃地皱了皱眉,才道:“姑娘若是想要,八两银子如何?”
“这么贵?”幼金方才买了三个加起来也才五两银子,这一个就要八两也忒贵了些!
那人贩子见她还是挺有兴趣的模样,自己也是想赶紧脱手,便道:“姑娘你若是真心想要,七两如何?小姑娘,她可是我从京城买回来的官宦人家的家眷,七两银子着实不贵了!”
两人一番你来我往地杀价,最后以六两五钱买下了那个看不出真实面貌与年岁的女子,出了人口集市,跟陈牙人分开后,众人坐上幼金雇的骡车往五里桥去了。
苏家人除了苏氏,众人都不知道原来幼金是到城里买人的,见她一个人去五个人回,其中四个还是脏兮兮的,姐妹们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幼金带着四人进了苏家院子,先让四人好生沐浴一番,苏氏找出四套以前她穿的旧衣裳给到四人,虽然不大合身,但总比穿着之前又脏又臭的衣裳好多了。
四人都仔细沐浴过后,才露出各自的本来面目:三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都是出身穷困人家,样貌只算得上清秀,不过瞧着倒都是有把子力气,能干活的人。
而那个据说是京中官宦人家的家眷梳洗完以后,也终于露出了原先的模样,二十出头梳着妇人发髻的模样虽然也只是中人之姿,但眉目流转间倒是别有一番风流姿态,梳洗完出来便朝幼金深深地行了个福礼:“玉兰多谢姑娘。”
虽然身上穿的是半旧的村妇衣裳,可玉兰身上的气度明显与一旁三个缩手缩脚的乡下丫头有着天壤之别。幼金满意地点点头,总算觉得自己六两五钱银子没白花:“玉兰嫂子客气了。”
跟四人说了好一会子话,幼金也将四人的背景大略了解得差不多了:二丫、陈小荷、吴芽儿三人都是被家里爹娘给卖了的,跟着人贩子从北边战乱的地儿到了洛河州,从小都是做惯了粗活的人;至于玉兰,夫家原是京中的九品小官,玉兰原也是举人家的闺女儿,打小识文断字,哪知一朝天灾,家破人亡,玉兰也被打入贱籍。
听完几人的身世后,幼金还未说什么,倒是一旁的苏氏就先两眼汪汪了。
“我先跟你们说说日后你们要做些什么,二丫你们仨就跟着我娘还有幼珠在厨房做事,玉兰嫂子你就每日负责教我们家的女孩儿们识字,然后帮着我娘带小八跟康儿。”小八跟康儿已经半岁多了,正是好动的时候,苏氏一人着实是带不过来。
玉兰也是生养过的,可惜她的孩子也在家中的灾难中与自己生离死别,如今见了牙牙学语的小八跟康儿,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两眼不自觉地有些发红,伸手接过不怕生的小八,感激地应下了:“哎!我一准儿能做好!”原以为自己这辈子注定是要跌落泥淖中了,虽然苏家比起自己前二十几年的生活差得太远,总归是有片瓦遮头,还不用堕落尘埃中去,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