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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宫女听到只是领罚, 早已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回原处, “砰砰”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林公公也懒得看她们, 挥挥手打发侍卫将两人拖下去,自己赶忙打起精神回到圣上身边伺候着了。北疆战事吃紧,圣上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别说旁人,就是他这个打圣上还是皇子就跟在身边伺候的老人儿都绷紧了皮去伺候,旁人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两个都跟寡人哭穷!”林公公才进了青阳宫大门,就被圣上生气砸过来的折子砸到了身上。
林公公忽略了身上的痛,跪了下来将已经散落一地的折子一一捡起来放好,又给圣上端了杯热茶来:“圣上您消消气儿,这再大再要紧的事儿也比不过天子重要不是?”
“寡人怎么能不生气?平日里争功时,一个两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如今北疆失守,那起子武将,不是说老了带不动兵就是说伤了走不远!户部的更过分,寡人都还未开口,就先来跟寡人哭穷了!”圣上今年已年过五旬,又是个脾性暴躁的,如今一下被气得只觉两眼发黑,差点晕了过去。
“圣上!圣上您别动怒!”林公公赶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圣上。
宫里不安宁,外头也是诸事繁杂。
京城肖府,肖大爷与肖二爷兄弟俩正在书房密谈。
“如今北疆战事越发吃紧,户部又哭着没银子,我瞧着圣上的意思怕是要从百官世家中出了。”肖二爷长得与肖大爷颇为相似,不过他身上比肖大爷多了几分文人气,兄弟俩对面而谈,七分相似的面孔都是沉重的表情。
肖大爷听完弟弟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又出?前两年修洛河州运河才给出去二十万两,如今是战时,怕不是要花更多银子?”肖家在京城根基不算深,肖二爷虽然在圣上面前有几分脸面,可恰恰是这样,才让肖家总是成了被打的出头鸟。
肖二爷叹了口气,道:“若由我主动向圣上提及此事,在圣上面前自然是能多几分脸面,可同僚跟世家这些人怕就对咱们家的敌意又要多上几分了。”实际上,圣上已经暗示过他,让他在开印的朝会上主动提出,这样圣上才好向那些有钱的世家要银子。
肖家不过是两三代积攒下来的财富,哪里能跟世家的人比?圣上的目标自然不是肖家,他把希望更多地寄托到世家那些人身上,肖家不过是个开口的由头罢了。
“如今局势越发地乱,圣上越发多疑,我若是不主动提及,怕是也要疑心我了。”肖二爷叹了口气,圣上这两年老了不少,身子骨也差了不少,对皇权的执著也越发执拗,肖二爷虽不曾站队哪位皇子,也没有不臣之心,可圣上多疑,不少老臣子都被圣上以一点小事为由头发落了,为着肖家门楣与上下数百条人命,他也只得一再表忠心。
兄弟俩在书房谈到夜深才各自散去。肖海如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回到主院便囫囵倒下睡了。可心中诸事繁杂,他辗转反侧,是怎么也睡不着。
“老爷今儿个是怎么了?可是前头出了什么事儿?”于氏也才睡下不久,察觉枕边人今日有些不同,便翻过身子靠到他身边,柔声问到。
肖海如微微叹了口气,道:“不过是生意上的小事儿罢了,你早些睡吧。”伸手搂住妻子,轻轻拍了两下,有些低哑而沉重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显得格外深沉。
于氏见他不说,想来是生意上的小问题,也就没多问。本还想与他说一说大儿子的婚事,可看他这般愁眉不展的样子,于氏竟一时无语。夫妻俩一时无言,各自睡下,却是同床异梦。
再说肖临瑜,自从那次与父亲开诚布公地谈过一回后,自己也刻意克制自己,强忍思绪,不再写信往洛河州。每日只忙着打理家中的生意,大醉一场后如梦初醒,不再提起洛河州的往事,所有人都以为洛河州的人与事都随风飘散了,只有肖临瑜自己知晓,在无数个不眠之夜中,他将少女写给自己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如同捧着世间珍宝一般锁回匣子中,仿佛将自己的情意与思念全都锁住了一般。
风华依旧是爱玩爱闹的性子,得闲了就爱约肖临瑜喝酒喝茶,肖临瑜十有八九也会赴宴。
“我听说那白家姑娘上门找你了?”风华今日可是听到了大八卦,兴匆匆地来找肖临瑜证实来了:“怎么样,美人垂泪是不是分外动人?”
肖临瑜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下却稳稳当当地倒了一杯茶乡新送来的新茶泡出的醇香茶水给风华:“美人垂泪,与我何干?”在他眼中,与他有婚约的白雅儿不过是个合适的主母,后来没有婚约了,那在他眼中就不过是个毫无关系的人,他每日事情那么多,若是什么无关的人都要见上一见,一日便是有四十八个时辰也不够他用的。
“肖大公子还真真是残忍!”风华端起一杯茶水,有滋有味地尝了一口,感叹一句:“若是白家姑娘知道她能与心上人喜结良缘其中还有你这个媒人的功劳,是不是对你更加感激涕零呢?”去岁肖临瑜为了摘下白雅儿还未成婚就给自己戴上的绿帽子,背后可没少忙活,其中还有风华的帮忙呢!
一想到这里,风华就不由得感叹:“还说是百年书香世家教出来的大家闺秀,想想那些事儿,我真是替白家老爷子臊得慌!”说罢还啧啧啧了好几下,眉眼间尽是对白雅儿的嫌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