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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一诺虽然已有数位皇子,可是女儿,却只有华婉和镜水。镜水自小在宫外,华婉自然恩宠优渥。
加上德妃宠冠六宫,华婉在宫里,那向来都是横着走的。
如今镜水一回来,她免不了要失落一番。
花脉脉紧随其后的时候,也看了华婉一眼。
见到她那略带狰狞的面容,花脉脉紧忙回头,在镜水的耳边小声道:“你那位姐姐,简直如罗刹一般可怕,镜水,你可要小心。”
北门镜水点了点头,全程没有回头看华婉一眼,她不想回宫就树敌,可是如今看来,是容不得她低调了。
宴会之上,镜水很快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群臣看着风向,虽然觉得镜水公主穿一身道袍入席有些奇怪,却也齐齐称赞镜水公主是天人之姿,没有了浓妆艳抹的她,一身清减的道袍,反倒是显得冰魂素魄、澄沙汰砾。
而早已入席的大楚使臣楚离境,看见北门镜水的那一刻,几乎是呆立在当场,险些失态。
他的异样,恰好落在了齐国皇帝北门一诺的眼里。
北门一诺略带自豪的扬声开口道:“贤侄,朕来给你介绍,这一位,便是朕的女儿,刚刚回宫的镜水公主。”
楚离境这才回神,忙拱手道:“见过镜水公主。”
镜水微微点头,“王爷安好。”
镜水微微抬头看向了这位齐国的使臣,只听说他是个亲王,旁的是一概不知。
镜水常年住在清风观,虽知道楚姓是大楚皇姓,却并不知道楚离境就是大楚皇帝的同胞弟弟。
镜水只觉得奇怪,为何这个王爷要半张脸戴着面具,是见不得人,还是面目丑陋?
不容镜水多想,她便被安排在了北门一诺的身边坐着。
今日这宴席,镜水本就是主角。
北门华婉冷冷的看向镜水的位置,心下郁结,气的发抖。
若不是大楚的使臣就坐在这里,她要保持绝对的端庄温婉,她真想大闹一场。
“这昭王爷楚离镜当真是没见过世面,一个山野长大的女子,也能让他如此失态,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嘛!”北门华婉小声腹诽。
德妃微微蹙眉,拽了拽女儿的衣袖,“你要保持笑容,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别忘了,那楚离镜这次来,是为了和亲的。他看中了谁不要紧,重要的是大楚皇帝的意思。”
北门华婉还是气不过,小声道:“大楚皇帝又没来,自然是他来选,若是他选中了镜水,我岂不是半分机会都没有了?”
德妃听闻此言,瞬间洋洋得意起来,她端起了酒杯,轻抿了一口,“这倒未必。”
然而和亲之事,镜水是不知的。
她看着一位位自己不熟悉的大臣来给自己请安敬酒,只觉得烦于应对。
然而,从小到大信天命教给她的礼数,她还是懂的。
她是公主,在人前,一定要端庄大方,不能失皇家风范。
镜水的行为举止,倒是颇让北门一诺满意。
北门一诺径直看向了信天命,举起酒杯,十分诚恳的开口道:“这么多年,镜水劳烦国师大人照顾,实在是辛苦,朕敬国师一杯。”
信天命倒是极为谦卑,他起身恭顺道:“回禀皇上,侍奉天女,是上天给信天命的恩赐。信天命还要谢谢皇上,给信天命这个机会。”
北门一诺抚掌大笑,信天命此言,很得其心意。
当夜宴席之后,天女的传言不胫而走,就连齐国的百姓都人人称颂此事。
信天命不仅在北门一诺的心中威望甚高,在齐国百姓中的威名更是,他的话,所有人都信若神旨。
因为是骤然招镜水进宫的,故而北门一诺并未下旨单独给镜水辟出一间宫殿来。
不过还好,镜水就住在皇后的万寿宫。
皇后早就给镜水收拾好了房间,就住在皇后寝殿的一侧,母女两个离得很近。
然而皇后却执意要求与镜水睡在一处,母女两个也可好好说话。
镜水忙拒绝道:“儿臣虽在宫外长大,可也知道规矩,儿臣住在自己的寝殿即可,若是父皇夜半来了,也不合规矩。”
皇后黯然的一笑,“放心好了,你父皇除了年节,极少来万寿宫,咱们母女好不容易相见,自然要好好亲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是本宫的孩儿,本宫与你同睡一塌,也无不可。”
皇后执意如此,镜水也只能应了。
见镜水脖间一直带着皇后给的玉佩,皇后眼眶发热,却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就连皇后的贴身婢女虚若与虚谷都十分激动,在一旁直擦眼泪。
虚若更是道:“公主不知道,这些年,娘娘对您是日思夜想,如今公主终于回来了,也算了了娘娘的心愿。”
虚谷也忙道:“是啊,每月娘娘都派人打听公主的喜好,有时候国师大人回的晚了,娘娘便整夜都睡不着。”
虚若更是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全是信天命的回信。
镜水认得,那是她师父的字迹。
“国师大人向来清冷,不懂得感怀娘娘慈母之心,每次回信都是只言片语,娘娘总是盯着这盒子发愣,奴婢看着都不忍心啊。”虚若道。
皇后闻言,更是抹了抹眼角的泪,未加多言,只是紧抓着镜水的手,不停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后的镜水,都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