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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道观,两个家丁等在外面。洛旎旎踩着月色下了山。
再次回头,双峰山已经隐藏在黑暗中,只留下隐约的轮廓,像一只蛰伏的巨兽。
所幸,别院离着也不远,马车很快就到了大门前。
一直等在大门外的红依,赶紧从石阶上跑过来,一把掀开马车门帘。
“我的姑娘,你真能让人急死。”红依无可奈何,伸手搀着洛旎旎下车,“让老夫人知道你这么晚不回来,可不骂你?”
“红依,你还是那么爱唠叨!”洛旎旎对着红依笑。
她的婢子还活着,真好,这一世她会护住她,以后给她寻一个好人家。
“姑娘省心,还用红依唠叨?”红依为洛旎旎披上一件丝绸披风,嘴巴依旧不闲着,“你看表姑娘,整日在自己院里看书,练琴,文静的。”
表姑娘?洛旎旎嘴角一翘,轻轻抬脚迈上一级石阶。
纪玉檀倒是想出去走动,但是她有那身份吗?一个寄住在侯府所谓表姑娘,谁认得她?前一世可不就是一直跟在她洛旎旎的身边,才能认识一些人!
“红依,我饿了。”洛旎旎太累了,如果不是有所顾忌,她真想让红依背着自己回屋。
正如于婆子所说,别院最好的屋子就是洛旎旎现在住的这间。房间敞亮,通透,窗外便是姹紫嫣红的花坛。
这不免让她想起,被埋在秦宅阴冷角落里的日日夜夜,很冷,冷得直到现在还没有暖过来!
桌上一碗清粥,几碟青菜。应该是红依之前就备下的晚膳。
这让饥肠辘辘的洛旎旎瘪了嘴。她现在只想肉香鱼鲜,却给她这样的清淡膳食?
看出洛旎旎不乐意,红依端着粥碗,用调羹轻轻搅拌。“身子没好利索,不能吃腥荤。”
无奈,洛旎旎接过热粥。有些凉的手感受到温度,舀了一汤匙,轻轻送进嘴里,软软糯糯,整个身子也暖了些。
用过晚膳,红依准备了热水为洛旎旎沐浴。
浴桶里是温热的水,飘着一层淡粉色花瓣,袅袅水汽飘飘,整个浴间湿润温暖。
洛旎旎浸在水中,光滑的双臂搭在桶沿,娇嫩的脸颊贴在肩头。浑身的湿凉之气被驱走,更觉疲乏。她轻轻闭眼。
“累着了吧,看你还乱跑。”红依道。
是很累,而且很快就撑不住困意。洛旎旎没有久泡,擦干了身子,便回了自己床上。
头一沾上枕头,铺天盖地的困意席卷而来。洛旎旎拂开贴在脸颊上的湿发,拉住正给她盖被子的红依。
“红依,你在这儿陪着我,好不好?”洛旎旎问,她做鬼太久了,久得已经忘记了温暖,她现在只想拉着红依的手。
“姑娘这么大了,还这么胆小?”面对自家姑娘一双期待的杏眼,红依根本无法拒绝,“那我就守着你。”
洛旎旎心满意足的笑了,有人陪着她真好。
她一直都是个胆小的,也不太擅长与人相处,甚至有时候还很懦弱。母亲早早走了,祖母和父亲只是教她该注意的规矩,至于她真正的感受,似乎没人在乎。
想到这,她不由想起刘氏,也许这个继母曾经尝试过想要走近她……
洛旎旎睡了,恬静的脸庞像是不知人间忧愁的孩童。她的嘴角抿着,带着一丝浅浅的笑。
翌日,天空阴霾,空气中带着湿气,院里的花香格外浓郁。
洛旎旎起的很晚,红依早已经将洗漱的水准备好。
这样压抑的天气,让人也觉得憋闷。
洛旎旎披着柔顺的头发,站在窗前,看去外面。
“姑娘,是不是该回去了?再不走,老夫人真会担心了”红依湿了手巾,帮洛旎旎擦着手。
手上温温润润的,洛旎旎将发丝别去耳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回侯府。虽然那里是她的家,可是前一世,侯府的确抛弃了她。
当她背上与外男私通的罪名,她的父亲并没有去查出真相,反而觉得自己丢了庆阳侯府的颜面。
还有秦尚临,她不顾一切嫁的人,对于她的解释也是充耳不闻。
她从小学规矩,怎么会做出私通外男之事?她只是睡了一觉,醒了便有人指责她不收妇道,甚至那男人都抓起来了……
“咳咳!”洛旎旎捂住自己的胸口,莫名而来的憋闷让她无比难受,她不停地咳着,脸上泛起潮红。
红依吓了一跳,赶忙伸手为洛旎旎顺背。“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找郎中过来?”
洛旎旎轻轻摆手,“不用!”
她只是想起了那憋屈的过往,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气急而至。她的手指摁着自己的眉心,那里曾经钉着一根魂针。
“红依,我这里好疼。”洛旎旎的眼中蓄着盈盈水汽,像以前一样撒娇。
“我帮你揉揉。”红依拉着洛旎旎坐下,她比洛旎旎大了五六岁,做事说话都很沉稳。
红依的脸凑近洛旎旎,“姑娘,你身上就是有香味儿,真的用香了?”
洛旎旎轻轻摇头,“没有。我想可能是前晚上烧的,把我给烧坏了!”
这样孩子气的话把红依给逗乐了,“我看啊,不是烧坏了,是烧成一个香美人!”
是香了不假,但是美人,现在的洛旎旎已经不在意了。以前她艳绝京城,到头来还不是死得凄惨?也正由于她美,人家更坚信她不守妇德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