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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修则垂眸温和地看向她,眼神也不能说是多专注,可就是给人一种这样清冷的人是因为自己才流露出温暖笑意的错觉。
“好。”
他缓缓走到王茂行身边,“阿行,跟我过来。”
王茂行下意识颤了颤,垂头丧气地跟着他进屋,还没走几步,跪倒在地柔弱无依的少女突然窜到了他面前,用一种仰慕依恋、将眼前人视作这世上唯一信赖的存在的目光,柔柔地对王修则道:“公子救命之恩,杏儿为以为报,可否请公子告知姓名,杏儿愿将您敬于佛前,以余生为您祈祝福寿安康。”
此话一出,引得白楚挑了挑眉,明眸中带上了几分调侃意味,笑盈盈地看向王修则。
这年头遇上英雄救美的居然不是以身相许,可见这小姑娘是有些心思的。
王修则敛眸看了跪在她身前的杏儿一眼,明明五官并不能说完美,侧脸的线条轮廓却俊秀至极,“姑娘客气了,我也不是想救你。”
杏儿俏脸一红,而后又是一白,泪眼娇怯:“无论公子是不是有意,杏儿都该承您这份恩情的。”
“是么?”王修则弯唇一笑,眉宇间清冷尽散,乍然间迸发出来纯粹粲然的光芒,瞧着比他身边的王茂行都要阳光灿烂,“观言,没见这位姑娘这么虔诚向佛么?既然她有心,便成全了她吧。”
随后,再不理会她,瞥了低眉顺眼的王茂行一眼,迈步率先走进了厢房内。
杏儿还懵懵懂懂着,就被他身边跟着的人给待下去了。
白楚心里有些猜测,又不能确定,好奇地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呵,”章皓在她身后幸灾乐祸地轻哼道,“嫂子你别看王修则长得讨喜,实际上心黑着呢。上回也是撞上个姑娘差点掉进河里去,他让人救了,姑娘就说要为奴为婢伺候他报恩,王修则笑了笑,把人迷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签了卖身契,他转头就问在场谁家里缺奴婢的,然后就把这姑娘送人了。”
“还假模假样的说,既然那姑娘要卖身为奴来报恩,伺候谁都是一样的,反正他领情了。”章皓想想就觉得这小子是真狠啊,“今儿这位,说要烧香拜佛,估计被他的人送去庵堂了吧。”
白楚一愣,扑哧笑出声来:“这王家公子的想法还真是挺好玩的。”
捉摸不透,反倒觉得有趣起来。
见她不以为意,沈瑜之也跟着郑重地叮嘱她:“楚华,王修则的性情与外表的温和有礼截然不同,你要是遇上他,还是离远些为好。”
白楚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那就等下回吧,”她轻笑着说,“子祺还在他手里呢,我总要去见一见才行。”
沈瑜之脱口而出:“那我陪你去。”
章皓也不甘落后,兴冲冲地说:“嫂子,我也去,看那王家小子敢不敢欺负你!”
白楚失笑道:“又不是去打架的,要那么多人干嘛?而且不是就在隔壁么,有什么事我叫一声就是了,也不是听不见。”
“况且四殿下还在呢,今日本就是你们三人约好的,我平白给你们惹了麻烦,倒成我的不是了。”
“你们是关心我,但就是因为这份好意,我才不愿意破坏你们本来定好的聚会,让你们无故为我惹上麻烦,对不对?我会好内疚的。”
沈瑜之和章皓被她柔声软语灌得迷迷糊糊,不自觉地就被她推回了原来的厢房中,然后撞上裴昡挑眉审视的目光,狐疑地问:“你们怎么了?外头听着热闹,谁来了?”
沈瑜之和章皓大眼瞪小眼,都纳闷着自己怎么就回来了,一时间谁也没想着回话。
气氛一下子弥漫着奇怪的寂静。
而另一边,白子祺生怕白楚回去告自己的状,拉着她严肃地来了一场“你要是把今天的事告诉大哥,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的谈话,还要她认真给他保证立誓了才行。
白楚自然依言做了,还附赠了温柔的摸头杀一枚:“无论是大哥还是我,也是因为关心你的安危,如果你没有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只要你高兴,我们自然也是高兴的。”
对上她潋滟含情的双眸,饶是经受白音华从小到大温柔攻势的白子祺也不由红了脸,别扭地移开视线:“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你们老操心。”
白楚笑了笑,柔声应和道:“是长大了,几月不见,我刚一见,都没认出你来。”
白子祺得意地哼哼两声:“那当然,我现在都要比你高一个头了。”
他们姐弟这边还能说得上温馨和乐,旁边的一对兄弟就不一样了。
王修则神色淡淡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王茂行则小心翼翼地站在他旁边,犹豫半天才慢吞吞地出声:“大哥……”
他就等着王修则什么时候开口问他私自从家里偷溜出来的原因,偏左等右等也没听他开口,王茂行觉着自己脖颈上仿佛凌空悬了把利刃,随时都会掉下来把他的脖子削成两半。
王茂行偷偷瞄了白子祺一眼,本来还想说让他想办法给自己解围,没想到正看见他端着傲娇的脸,有一声没一声地跟他温柔和气的姐姐说这话,耳根都红了。
凭着两人多年的交情,王茂行敢断言:这小子哼唧哼唧的,心里美着呢。
凭什么他要面对性格古怪,似笑非笑的大哥,白子祺那边就是亲切和善,温柔似水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