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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揉了揉沈元昊又软又滑的脸蛋,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喜爱之意。
白楚倒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子,不过长得好看又乖巧可爱的幼崽无论是哪个物种的都特别讨人喜欢,尤其是当沈元昊和沈璟之站在一块儿,明明是相似的五官,神态却截然不同,就更加好玩儿了。
不过外头天确实冷,这一会儿沈元昊的脸上已经有些凉了,白楚又哄了他几句,便让他身边的奶嬷嬷将他先带去云霄院了,毕竟小孩子抵抗力弱,受不得冬日的冷风。
沈璟之对着沈元昊依依不舍的目光,面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不少,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等着沈元昊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白楚才好奇地出声问道:“大哥找我什么事?”
“有关沈家车架遇袭的事,”沈璟之垂眸看她,目色沉沉,“京府尹在京城中严加搜查,抓住了一伙从北边来的匪徒,原是占山为王,后经官府绞杀后逃遁于此,一路以打家劫舍为生。刑部、大理寺各派人参与审讯,又一一查验过,名字、籍贯、身世等都能对应的上。”
白楚起先还奇怪沈璟之怎么与她说起这个来,后头才反应过来,他是佥都御史,确实有同刑部、大理寺审理重大案件的权力和资格。
她思绪一动,忽而笑道:“大哥插手这个案子,可是圣上示意的?”
沈璟之毫无波澜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一丝惊讶,转瞬便化作赞赏:“是,圣上担心光以刑部和大理寺制衡不够,让我在暗中查探。”
他语气平淡轻松,实际上情势比他所说要严重得多。
皇帝摆明是怀疑这群凭空出现在京城的匪徒是有心人养得暗兵,所图甚大。
所以才让沈璟之参与进来,毕竟受害者是他的家人,他身上的嫌疑便大幅降低。
“大哥查到了什么?”
“那几人的出身背景样样符合,但对于早早落草为寇的山贼来说,却也太过详尽了。”沈璟之语气沉稳,“尤其最后找到的大多是尸体,唯剩下的三个活口异口同声是分赃不均而大开杀戒,刑部和大理寺一同协助京府尹将京城翻了个遍,找着了就在几名贼子落网前,意外起火烧尽的一处屋舍。”
这大约是白楚听他说话最长的一段,虽然意外沈璟之居然有耐心同她细细说来,但更多的是对他醇厚而磁性声线的欣赏。
怎么能引得他所说一点呢?
白楚一手支着下巴,纤细白嫩的指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下颌,放缓了语调,柔声道:“但是大哥肯定查到了什么线索,对不对?”
细声软语中带着点点发自内心的信赖,衬着星光旖丽的笑眼,沈璟之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下头,随机才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幕后之人藏得很深,势力盘根错节,虽然不能瞒天过海,但若是细查下去,难免打草惊蛇。”
“不过,圣上已经有怀疑的人选了。”
“是安王么?”白楚笑眯眯地打断了他。
这回沈璟之眼中的惊讶更明显了,迟疑着问:“你怎么知道?”
白楚笑了笑,缓缓坐正了,答非所问:“大哥觉得那日这群匪徒的目的是谁?”
“沈蓉。”沈璟之深眸中满是冷静,“或许还有你。”
这会儿惊得是白楚了,不过她没有问他怎么知道的意思,反而弯唇夸道:“大哥真聪明。”
沈璟之自小都没被人用这样直接亲昵的语气夸奖过,刚撑起来的气势瞬间就消散了不少,眸底浮现出淡淡的无奈:“既然猜到了这群人是有备而来,那么其余的就好推断了。”
“那么,”白楚歪头笑道,“大哥也知道胡小姐所受的伤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大义凛然了?”
沈璟之神色冷淡,低低“嗯”了一声。
“既然祖母高兴,留着她也无妨。”
胡曼柔的算计归根究底是为了取得老夫人的信任和宠爱,沈璟之作为孙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常年在内宅之中,京中没有多少交好来往的亲眷好友,唯一养在跟前的小辈,沈元昊年龄渐长,忙于学业后势必难以经常承欢膝下。
所以胡曼柔要是真能哄了老夫人开心,谁也不介意府上白养个闲人。
沈璟之语气骤然弱了几分,透着些许犹豫:“只是,得委屈你了。”
虽然胡曼柔初次进京,不可能攀上安王闹出这桩风波来,但她总是共谋者,说不定对白楚也抱有恶意,留这样一个隐患在府上,对她实在不公平。
沈璟之自认行事素来一秉至公、不徇私情,这次却因着老夫人而不能问罪胡曼柔而为白楚讨个公道,再看她,浑身的气势怎么也撑不起来了。
“你放心,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她除了陪着祖母以外,不会再有任何旁的心思。”沈璟之沉稳的语调中透着认真,但这份认真细究起来却让人从心底泛出寒意。
照他的意思,既然胡曼柔能哄老夫人高兴,又费尽心机想留在沈府,那就一辈子留着,权当为老夫人养个乐子,至于别的,例如借老夫人的疼爱做些什么,或者日后出府嫁人之类的就不要想了。
白楚定定地看着沈璟之冷淡的俊美面庞,虽说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但相较她初次见他的时候,已经收敛了不少慑人的锋锐。
她本以为他是情绪内敛所以面瘫冷漠,但看他这么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将正值花期的少女提前从枝头折下,不屑一顾地扔在地上不说,还随手送给别人当摆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