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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白音华看他脸色不对,柔声劝了几句,打消了安王甩袖而去的念头。
他不耐地皱眉:“行了,你去说吧,本王和侧妃上楼坐着,尽快把人叫回来!”
“是,属下遵命。”
览川也不是白站在这儿当摆设的,顺着风,安王的话模模糊糊地传入他的耳朵,不过纵使他耳力再强劲,距离摆在那儿,能听见几个字音已经算他厉害了。
一盏茶的时间,白楚和沈瑜之就回来了,她手上拎了不少东西,见着览川,一股脑地都推进他怀里去了:“快,览川,先帮我收着,可别让人偷抢了去。”
沈瑜之在旁边有些好笑,不过是些小摊小贩上搜罗过来精致可爱的小物件,也就她觉得还有人会惦记。
览川倒是听话,老老实实地接过她的东西稳稳抱在怀里,一个都没掉。
“臣/臣妇见过安王殿下。”
见到白楚真的吧沈瑜之带过来了,安王黑眸桀骜中夹杂着几道冷讽的笑意:“沈三少爷,好久不见啊。”
说着,他眸光漫不经心地落到身边的白音华,见她低眉顺眼,除了同白楚笑着打了声招呼外,存在感极弱。
他颇为豪气地扬手一挥,“来人,上酒!”
沈瑜之眸光清凉,低头看了席案上的酒杯,旁边侍立的宫女白皙小巧的手握住酒壶,转眼就将他面前的酒杯斟满了。
他眼眸一闪,伸手将酒杯推远了点,语气温和:“臣身子不适,大夫嘱咐不能饮酒,多谢安王殿下的一番美意。”
安王难得没生气,大笑道:“既然如此,以茶代酒也是一样的。”
说着就有人悄步端上来两杯冒着清香白雾的茶碗来。
沈瑜之暗暗凝眉,他疑心安王借楚华的手将他引来是别有居心,所以一直小心提防,席案上的酒菜都不打算入口的。
突然,一个浅青色竹叶缎面衬着若隐若现的白皙手腕从他眼前划过,沈瑜之一怔,转头发现是白楚率先从他面前端了杯茶过去,他下意识地想栏,手臂被她暗中伸过来的另一只手给按住了。
“许久未见,我还没谢过安王上次的招待,楚华以茶代酒,就当是谢礼了。”她眸光柔和,姣好白嫩的面容上显出清艳的光华,微微一笑,便让人心头一颤。
白音华倏然抬眸定定地看向她,说不清缘由,从心底不自觉涌上来的危机感令她皱起了眉。
女子在这方面总是要敏锐些的。
至少同样面对白楚的安王只觉得她是拐弯抹角地在嘲讽自己,面色一冷,因着怒火,眼中的神采反而愈加炙热起来,“沈夫人怕是谢错人了,本王招待不周,令你半途离去,倒成了抹不去的遗憾。”
他唇角勾起,目光紧紧落在白楚的脸上,“若有机会,本王定会再请沈夫人一聚。”
那似有若无、不怀好意的戏谑,落在白音华眼中,就成了兴趣盎然的调笑。
怎么会?
她面上温婉的笑意渐渐收敛。
的确,白音华知道当初安王将白楚华绑来囚禁过几天,但不过是区区几天,况且安王事后也同她说是为了借她威胁沈家的人,却不妨被她逃走了。
他多年来虽然也是一步一道坎地过来,但瞧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也能让他吃一个暗亏。
但因为安王每次提及白楚华都隐有暗恨,这回算计她也没见留情,白音华就没想到那一层去。
这会儿才恍然一惊,是啊,无论是歇斯底里的徐嫮,还是装模作样的胡曼柔,除了她之外,安王何曾还这样惦记过一个女子?
哪怕是针对呢?
白音华美眸中凝转着审视中带着轻微敌意的光,在白楚柔美含笑的面容上来回打量了好几遍,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白楚华褪去了一身怯懦不起眼的狼狈,灿如春华,皎若秋月,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是连她都不得不暗生戒备的风华。
她知道沈瑜之大概率移情别恋喜欢上了白楚华,但过去,白音华不觉得他是被白楚华的魅力所吸引,只是自己行事不谨慎让沈瑜之对她失望远离,这才恰好被白楚华捡了个漏。
但这会儿,她突然就不敢冒险了。
安王已经是她唯一的倚仗,若是连他都被白楚华吸引了去,她就彻底只能在过去轻视打压的庶妹后头俯首称臣了。
“王爷。”白音华控制不住地出声打断了他和白楚的对话,脸色苍白,秀色姝丽的眉眼间显出一抹淡淡的柔色,小声道,“妾不常喝酒,仿佛有些醉了,可否请王爷陪妾身一道去外头赏景醒神?”
安王眉心一皱,到底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起身了。
“沈三少和沈夫人不如一起?”
沈瑜之本是不愿同安王两人站在一处的,白楚在暗中捏了他一把后,才不大甘愿地站起来。
飞鹤楼约有四层楼高,临河而建,从窗外望出去,就能看见肆意奔腾的白浪浮沉,声势浩浩,甚至能感觉到些许水雾轻轻拂在脸上,既清新又凉爽。
从另一侧望出去,就是截然不同的情景了。
一列一列的屋舍并排而立,相比起城内,京郊外就没那么多规矩了,有些地方一个大屋分成了三个小间给人住着的也有,在本就逼仄的过道间硬生生加个小房子的也有。
白楚随意看了几眼,不免想到了前世她小时候住的老胡同,说起来也不算是多美好的回忆,但总是忍不住有些感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