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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宫女给镇住。当场让人把她押走,看管了起来。”太子韩霐叹气道:“不过霍先生,这个人留着实在是麻烦。你看你怎么处置吧。”
当初霍承纲留着小荷是为了钳制住楚王的奸细华锦萼的。现在却成了一大威胁。
华锦萼当初本就是楚王和贤德妃按插在东宫的奸细,不过是后来东宫反将了一军,反借着华锦萼将楚王党打压了下去。
如今事情已经变味了,华锦萼的事再翻出来。这一切就成了东宫太子是幕后主使,栽赃陷害贤德妃、楚王。
这将对太子很不利。
霍承纲冷声道:“我会处理好小荷的。”
内殿,霍骄和杭心姝分主次而坐,明明杭心姝宫内丹字辈的宫女都识得华锦萼,此时却没有一个人质疑霍骄的容貌。
霍骄不仅心中感慨杭心姝御下有方。
杭心姝和霍骄两人没什么可聊的,东宫三位侧妃接连去世,死法各异。杭心姝近乎被万夫所指。
不过杭心姝不在乎,她有更值得在意的东西。
二皇子已经会爬了,奶娘拿着两个大迎枕将孩子堵在床榻间。二皇子奶生生的小脚丫蹬来蹬去,不住的睁大着清澈的眼睛,对着霍骄哦哦的流口水。
杭心姝起身抱他,二皇子在杭心姝怀里已久不安分。伸着手依旧对华锦萼哦哦,华锦萼起初以为他是想让她抱他。
起身靠近,二皇子出手如电揪住她头顶宝蓝色的发钗,蓦地往嘴里塞。
霍骄吓了一大跳,忙从二皇子手里夺过尖锐的金钗。二皇子哇哇大哭,长着白嫩的藕臂直叫娘亲。
杭心姝正抱着孩子哄,太子韩霐和霍承纲来了。太子皱着眉头抱过二皇子。杭心姝在一旁低声解释。
霍骄也想对霍承纲解释什么,霍承纲却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也不必说。
待出了极明殿,霍骄再次上前想解释。
霍承纲伸出一根手指,止住她的唇道:“嘘,无需多言。”笑着摸了摸她头,轻轻揉了一把,“你没必要这么小心谨慎。”
“不是小心。”霍骄慢慢道:“我知道你愧对陈家,在意太子。不想让你误会罢了。”
霍骄抬眸觑了霍承纲一眼,别开脸,若无其事道:“你想要真心以待,对他好的人。我也想对他们好。”
快过年了,宫里太监们重新刷漆红柱,宫女们规矩的跪在御花园里换花圃,铺花盆。即便是寒冬腊月,宫里也要是花团锦簇的。不能流露出半点枯败的景象。
霍承纲看着忙碌的宫女,和霍骄并肩走在宫道上。
两人要去拜见陈皇后,霍骄在皇后宫里有过不好的经历,心里有些怕。但却默默无言,只低头跟着霍承纲的脚步,亦步亦趋。
霍承纲心里想着小荷的事,心里尺度有些拿捏不好。霍骄在东宫期间做的最残忍的事就是杀包漪萱,故而她对此十分敏感。
霍承纲相信,霍骄从八岁到十六岁这几年里,手里经手的无辜人命绝不止包漪萱一人。可这么让她直面罪过的,却只有包漪萱一人。
他心里有些为难,霍承纲这些日子一直在教导霍骄有的选,她可以不杀人,她可以重新做人。
如今小荷威胁到太子,霍承纲实在不好动用凌厉手段去处置小荷。
原本简单的事就变得棘手了。
可即便再为难,霍承纲作为霍骄的道德底线,他还是打算用一种温和的方式让小荷闭嘴。
朝堂斗争瞬息万变,太子和楚王都不是善类,在外人看来,不过是矮子中拔高个,挑一个相对仁君站队罢了。
霍承纲是天然立场使然,官员们各有各的角色较量。他长吁一口气,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并不喜欢这个你死我活的官场。
太血腥了,白骨森森下的尸体。立足踩在上面的人谁也不干净。
区别只是他们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
何为纣,何为虐。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回答了。
但霍承纲很清楚,若是楚王登上高座。他的性格,必然是一场血腥屠杀。
所以,太子不能输。至少不能输给楚王这种人。
长春宫宫外有金吾卫守着,霍承纲惊讶的和霍骄换了个眼神,皇上来了?
掌事姑姑波澜不惊的把霍承纲霍骄带回偏殿。一个已死的‘小国公陈棠’,一个已死‘东宫侧妃华锦萼’。
青天白日的,突然双双出现在长春宫,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霍承纲和霍骄不能在皇上面前露面,但今天当值的金吾卫会不会走漏消息,就看霍承纲和太子如何运作了。
不过霍骄觉得,霍承纲既然敢光明正大的带她回宫,自然有他的道理。
霍承纲做事从来不无的放矢。
侧殿官窑摆放的梅瓶换成了喜庆的红釉色,梅瓶中斜斜插着白色腊梅。衬在暗沉的仕女图前,有种说不出来的禅静孤冷。
霍承纲在霍骄背后道:“这是皇后亲自插的。快过年了,她说红色喜庆些。”
霍骄按下满心讶然,突然意识到霍承纲可能比她想象更手脚通天。
……霍承纲刚才和她一起进宫。
两人一路相伴,一起进宫。除却他在极明殿正殿见太子,她去极明殿后殿见杭心姝,这一路都没有分开过。
还有一个多月才是新年,这明显是皇后近日换过的。霍承纲却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