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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懋之在庭院就看到陈妤在和陈颉撒娇。她搂着弟弟脖子,亲昵的蹭着他的脸,像只绵软的小猫咪。
    陈颉绷着脸道:“不过是个莽夫,三大五粗的将士有什么好看的。”
    陈妤声音娇啭莺啼,脆生道:“我就是想看看我将来要嫁的是什么人嘛。”
    陈颉拉住她的手,低沉地道:“我们不是说好不分开吗。你嫁给别人,以后我要通过姐夫才能见你。”
    后面陈妤说了句什么,韩懋之没有听清。只看见烟花璀璨下,陈妤搂住陈颉脖子,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陈颉冷峻的下颚弧线,缓缓舒展出一丝笑意,狠狠推了把陈妤额头。
    陈妤捂着额头较笑不已,一位年迈的老嬷嬷拉开两人,声若洪钟急的都快哭了,“哥儿姐儿,你们都大了。要成人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们不能在像小时候那样了。虽是亲姐弟,也不该如此亲昵。”
    韩懋之已经走出很远了,还是清晰的听到陈妤在反驳,“我和陈颉又不是一般的亲姐弟。我们在娘胎的时候就是一起。自然要比别人更亲密些。”
    嬷嬷愁的跟什么似的,干脆把炮火对准陈颉,“哥儿还想大人罚你跪祠堂吗!”
    陈颉掷地有声道:“妤儿说的对。我们是亲姐弟,骨肉手足。比这世间的一般兄弟姐妹都要亲昵,凭什么不让我们要好。”
    拉着陈妤径直走了。
    酒过三巡,韩懋之正在和绵昌候喝酒。屏风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常年善于在战场上杀敌的韩懋之余光一扫,立即认出屏风后面是刚才遇到的姐弟两。
    陈颉一直在后面捂着陈妤的嘴。陈妤一直在推陈颉胸膛,几番推搡下,屏风轰然倒塌。姐弟两呆若木鱼,站在原地。
    后来还是陈颉先反应过来,主动请了罪。再次护着陈妤走了。
    男人的心究竟能分成几块。韩懋之也说不清楚,他真情实意的对陈妤心动过。陈妤也的确比玉珠更适合当一国皇后。
    甚至,元熙帝此时无比希望陈妤肚子这胎是个儿子。虽然他有把握和证据当今太子韩霐是他的亲生儿子。可韩懋之只要一想到,那时候陈颉在陈妤身边打转,他就恶心!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元熙帝恨不得将陈颉尸首重新刨出来,连带着他所有的儿女子孙后代,大卸八块。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样人畜不如的狗东西,生下来的儿女能是什么好货色。早点掐死了干净!
    元熙帝低头吻了吻陈妤鬓角,他握住她的手,缓缓平复下心绪。他慢慢地想,都过去了。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他不介意陈妤对他的背叛。毕竟他当年三心二意在先,何况梓童也是被强迫的。韩懋之舍不得杀陈妤,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两人这么多年夫妻情分。
    是他当年太过注重补偿玉珠,让梓童误解,给了陈颉那狗东西可乘之机。
    如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韩懋之想,只要他能再活二十年。一定会扶植出一个比太子、楚王都合适的帝王。
    太子党和楚王党这些年之争元熙帝这些年都看在眼里,虽说皇权之下无兄弟,可这两人的做法都让韩懋之所不喜。
    在韩懋之看来,这两个儿子都不适合当皇帝。
    *
    长春宫偏殿内,霍骄正在房内对着烛火抄往生经。一卷一卷的抄,抄的她手腕酸软,眼睛困乏,还是不忍心放下。
    自那日梦魇后,陈皇后开始待霍骄亲昵起来。手把手的教她念佛经,陈皇后说人渡往生,不求赎孽,唯愿逝者平安。
    霍骄想,这句话真美,心里莫名的宁静下来。开始静下心来,替她手上的人命超渡。她本着一颗赤子莲心,格外真诚。
    霍骄不奢求这样做能让自己身上的罪孽少一些。善恶不是加减法,但她希望她手抄的佛经,至少能让那些亡灵,有个极其美好的来世。
    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太监们突然抱着烟火在长春宫庭院内放起烟火,炮火声响起。璀璨的烟花自天际炸开,霍骄推开半扇窗,鹿眼清澈倒映着烟花的形状。
    正殿走来的宫女纷纷低笑,“皇上可真疼皇后娘娘。”
    “是啊是啊,御花园内素来不准燃放烟花爆竹,以免鬼祟浑水摸鱼。误伤贵人。皇上可是专门为皇后娘娘破例了。”
    “哎呀,帝后可算是和睦了。七年了,真不容易。”
    霍骄心里有股淡淡的悲凉。她还记得陈皇后站在丹书铁券前落寞的样子。
    陈皇后说:“陈颉曾经告诉过我,我根本不会明白。九岁高烧后,再活过来的他,已经不是原先的他。这辈子他什么都没有做错……除了他是我弟弟,这件无法控制的事。”
    “但他很早很早之前,就不是我弟弟了。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是我弟弟而已。”
    霍骄还记得霍承纲的事,闻言愕然道:“难不成陈颉大人被人掉包了。”
    陈皇后道:“或许应该说……佛祖显灵,他借尸还魂成了我弟弟罢了。”她苦苦一笑道:“我一直觉得这是他在给自己良心找安宁的借口。”
    “可这些年我越想,越觉得重重蛛丝马迹可疑。他大病初愈后,缺胳膊少腿的字。凉州攻城时,闻所未闻的火油、火药。”
    霍骄感到匪夷所思,她道:“许是皇后娘娘在后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