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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宫殿下,看不见来人的口型,也听不见来人的话。
霍承纲的脸上凝上了一层霜,别开眼睛,对道:“我知道,这是我吩咐她的。下去吧,这件事就不必叨扰太子了。”
侍卫没有二话,立即领命离去。
人走远了,汪首辅才发现那侍卫穿着禁宫常见的侍卫服,身上没有任何标识,普通的让人转眼即忘。
汪首辅微微一笑,合上了窗。
线人来说,霍骄私下联系了楚王党曹继。还偷偷给曹继递了个纸条。
霍承纲让人暂时把消息瞒下,不要上报太子。
回首满宫墙的风雪,只觉心如止水。
霍承纲已经疲于纠结霍骄私联楚王党的人是为什么,她是背叛,还是从一开始就假装背叛。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输不起。
这个关头,霍承纲现在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一、陈家的希望就在眼前太子不能输。二、霍骄腹中还有他的骨肉,她身子单薄,韩霄不会轻饶她。
至于霍骄的背叛,她的举动,霍承纲都不想再追究了。等事情平息后,他有大把法子治她。
囚禁也好,幽禁也罢……霍骄惹怒了他,不珍惜他的温柔。就别妄想再有今时今日的自由了。
霍承纲对霍骄没有多大情绪起伏,只恨自己。——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霍骄是什么样的人,却妄图改变她。
就像一个见流浪猫狗可怜的路人,明知道它爪子有毒,会抓人、咬人、乱拉、乱尿。
但出于同情和没有照顾过的自信,信心满满的将其抱回家了。
照顾了两三日之后,疲于应付‘屎屁尿’,觉得这小野猫可爱归可爱。庞杂后患无穷,太讨人厌了些。甚至又再次主观、自大的觉得。野猫就是野猫,也许就不该把她收养回来。
……何况这还是一个抓死过人的野猫。
霍承纲喟然一声。
转身,笑容满面的重新进了内阁,若无其事的继续和汪阁老说话。
*
内阁小朝会到不到中午就散了,除了汪首辅,其他阁老非恩宠都不能再宫里用午膳。而受特别恩惠的汪阁老也不过是比旁人多了两碟点心压压饥罢了。
霍承纲叫小厨房的人给汪阁老炖了碗羊肉汤,热乎乎的老骨汤和燥性羊肉,泡着白吉饼。又解馋又解暖,还充饥。
汪阁老看着霍承纲随意差遣内阁太监,吩咐御膳房做事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
陈皇后怀孕后,六宫事务就全权交到了贤德妃手上。六司六局御膳房都是钟粹宫主事。如今看来,长春宫真的是重新受宠了。
想到陈妤皇后,汪阁老不禁又想起英年早逝的陈颉大人。惋惜的长叹一声,再未说话。
内阁小朝会通常开在早朝之前。今日临时加班加点,不过是元熙帝突然对楚王发难,又突然下达皇命,让汪首辅秘密拟定禅位圣旨。
送走霍承纲,汪首辅招来刑部尚书,询问了番楚王在狱中的情形。其余什么也没说,让他走了。
中午温宝山再去探望楚王时,就感到轻松多了。一打听,刑部尚书道:“今晨受过楚王恩惠的松海钧,御前为楚王求情。被皇上罚跪在圣乾殿外两个时辰。后贤德妃又前去打圆场,也不知帝妃二人说了什么。中午时,贤德妃送进去位宫女,去监狱伺候楚王。皇上默许了。”
温宝山恍然大悟,慈溪监狱事后,楚王顶着太子重权的压力,把松海钧官复原职。松海钧有这个举动,没什么可疑的。提着好酒好菜进了大牢。
楚王背对着牢门,宫女正在为他梳头理发。温宝山摘下官帽夹在怀里,在牢门外楚王请安。
楚王韩霄问温宝山外面的动静,温宝山如实说已经抓到黄文尧了。其余一字不敢多说。
楚王何其警觉聪慧,底下人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怒气自胸腔中翻滚,劈手夺下木梳,狠狠丢到墙上。“说!”
这辈子楚王韩霄只在女人身上栽过一次。不过那次很大成分是韩霄重美色,而轻敌了。
除了正妃,韩霄从不把女人当人。流孤堂里无论男女都是他养的狗,他没想到自己养大的狗会反咬自己一口,大意了而已。
如今楚王韩霄受限狱中,温宝山还顾及自身权势与安危,畏畏缩缩,实在令他不喜。
温宝山扑通跪下,把官帽放在地上,五体投地的打着牙颤。
楚王再尊贵,终究和太子不一样。他要登基继位,得圣心不够,先得废太子、才能立太子。
这是正统。
如今楚王失了圣心,太子圣眷有加,东宫太子妃还给太子添了两个健康活泼的儿子。太子地位越发稳固。
楚王只能另辟蹊径。
而这蹊径也仅有两条路,一、杀父弑兄,借着军队兵权浩浩荡荡踏平皇宫,夺取帝王。
但这是行不通的。
贤德妃出身卑微,虽自打进宫以来,百般笼络朝臣,安排儿女婚事。
可镇国公华将军的孙女命葬东宫,皆因楚王对其图谋不轨,染指太子女人。大公主韩霏也和华家和离,闹的很不好。
京城五城兵马司守军松海钧和西山大营的曹继倒是很忠诚。
但这敌不过越国公陈家自绵昌候起就培养的军队势力。当初元熙帝借兵借道,就求的老岳丈。后陈颉大人武定天下,陪皇上打下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