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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眼视角忽然一晃,连乔敲出两个字:教师?
    徐忍冬恍然大悟:对!教师经常接触粉笔,因此经常要洗手,所以手会特别干燥,指缝里也会残留洗不掉的粉笔灰。
    他顺着这只手向上看去,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名绅士。
    绅士朝医学生手里的书本看了一眼,然后对医学生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你是个医生吧?我理解你看到罕见病人的激动,但能否稍微顾及一下对方的感受呢?”
    医学生这才反应过来,连声朝徐忍冬道歉。徐忍冬表示自己不在意,随后便和绅士一起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跟着贝雷帽缓缓朝工厂走去。
    一路上,徐忍冬都忍不住偷看绅士的右手,心想难怪他如此彬彬有礼,原来是个人民教师。
    终于,一行人再次来到工厂。一切都和上次一样,大家很快被分配到各自的工位上,开始工作。
    闷热的锅炉房内,徐忍冬再一次背上背包。临行前他深深地看了医学生一眼,那家伙还在埋头背书,一副“谁都别想拦着我学习”的架势。这一次徐忍冬多了个心眼,在锅炉房门口的地上撒了一层薄薄的煤灰。锅炉房灯光昏暗,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地上撒的煤灰。但是一旦里面的人走出来,煤灰上就会留下痕迹。
    来到一楼之后,徐忍冬没有继续跟随工头,而是从另一个方向绕到楼梯口,直接上了三楼。
    他记得张晓晓和绅士交换过后的位置就在三楼。趁着工头还在一楼巡视,他抢先一步在三楼走廊上找到了张晓晓。
    “你——”张晓晓被突然出现的徐忍冬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问,“你、你来干什么?”
    “先回你的车间去,工头马上就来了。”徐忍冬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确认附近有没有其他人在。
    张晓晓一想到那个肌肉发达的工头,心里就犯怵,于是赶紧退回到自己的车间里。和她一组的妹子见她回来,一脸诧异:“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找……”她看到跟在张晓晓身后的徐忍冬时,脸上的表情更惊讶了,“咦,你来干什么?”
    徐忍冬随便编了个借口,一边观察着这个车间。除了这两个妹子以外,车间里还有一排关节人偶。机械履带一刻不停地运转着,工件源源不断地运到面前,那些关节人偶也像机械一样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工件,对于车间里多出来的外来者毫无反应。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这些关节人偶几乎和真人一模一样。但是一旦注意到他们裸露在外的球形关节,便会让人立刻产生不安乃至恐惧。
    更为奇诡的是,这些木头人偶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结构,居然能准确抓起传送履带上的工件,拿在手里进行精细操作。十几具关节人偶里仿佛藏着十几个灵魂,他们一声不吭地工作着,不知疲倦,不会抱怨,整个车间里只有机械运作的隆隆声,单调沉闷,异常诡异。
    徐忍冬小心翼翼地来到传送履带后面,在关节人偶们身后蹲下。果然,即便他做出这种反常行为,关节人偶也没有任何反应。没过多久,车间的门被用力踢开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两个妹子都被吓了一跳。
    徐忍冬躲在人偶身后,视野被遮掉大半,因此只能看到工头的脚。工头站在门口,嘴里嘀咕了句什么,很快就扭头离开了。
    工头一走,徐忍冬立刻从人偶身后走出来,发现张晓晓已经退到了距离传送履带最远的墙角。
    她非常害怕这些人偶,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声音发颤地说:“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这里太可怕了……我想去找他……”
    另一个女生颇为不屑道:“假人而已,你怕什么?我倒是觉得你最好不要轻易相信那个男的,在这种地方对你主动献殷勤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想想,凭什么?你又不是大美女,又不会给他钱,他干嘛冒险帮你?”
    徐忍冬道:“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他,我和张晓晓一起去。”他扭头望向另一个女生,“你呢?你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女生闻言一愣,似乎极不情愿,却又不想自己打脸,只好强撑着道:“没事,我一个人挺好。如果出什么事了,我会叫救命的。”
    徐忍冬记得隔壁那个车间也有一个男性队友,她在这里叫救命,隔壁的人应该马上就能赶来。于是点点头,和张晓晓一起离开了车间。
    工头差不多已经走到了对面那条走廊,借着中心区域巨大齿轮的遮挡,徐忍冬和张晓晓快步走到楼梯口。下到二楼转角处,徐忍冬只觉眼角闪过一抹白色,下意识地感到不好,连忙一把拽出张晓晓,把她拉回自己身后。
    “怎么?……唔!”张晓晓被徐忍冬捂住嘴,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对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徐忍冬小心翼翼地从墙后探出头,远远看到走廊转角处走出一个白色身影。那人穿的是类似于修道士的白色长袍,手腕脚腕处都用皮筋扎紧,似乎是为了方便进行某种操作。白兜帽遮住了脸,从侧面只能看到一个长长的黑色鸟喙,尖得能戳死人。那人肩上还扛着一个男人,似乎已经失去意识,像麻袋一样软软地塌在那人肩上。
    鸟嘴医生?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肩上的男人又是谁?
    由于角度问题,徐忍冬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半段身体。他注意到有一截肠子从男人的腹部垂下来,随着鸟嘴医生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的。鸟嘴医生雪白的长袍也被血浸透,他的腰间挂着一把大得吓人的剪刀,刀口正在往下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