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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忍冬的视线却越过他,落在了那个穿球衣的男人身上。
那人显然经过了一顿暴打,非但鼻青脸肿,就连球衣上都沾满了血迹。看伤痕都是撬棍一记一记抽出来的,但却没有致命伤。撬棍一头弯一头尖,连乔如果想的话,那人身上早就被戳出十万个血窟窿了。
只是不知,连乔是手下留情,还是根本不想给他个痛快。
徐忍冬抿了抿嘴唇,忽略心头那微妙的不安。他望向那球衣男,正先说“怎么是你”,没想到那人却瞪大眼睛,抢先一步叫道:
“怎么是你!”
徐忍冬被抢了台词,不免有些尴尬。他扶着后腰直起身子,勉强装逼道:“果然是你。”
连乔一边忧心他的伤势,一边狐疑地看看两人:“你们认识?”
徐忍冬:“在以前的副本里见过。就是‘胃里的蝴蝶’那个。”
连乔被他这么一提醒,再仔细打量对方,恍然大悟:“哦!那个秃头医学生!”
只见那球衣男不过二十出头,发际线却已悄然后退,不是那背书背秃头的苦逼医学生又是谁?
医学生虽然介意“秃头”这个定语,但他不久前刚刚被连乔暴揍一顿,此时也不敢造次,只好瑟瑟发抖道:“大佬,不好意思啊,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捅了。”
连乔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早知道你就捅我了?”说着就抄起撬棍又要当街行凶。
医学生虽然被揍得只剩半条命,但此时对上连乔颇具威胁的动作,他竟十分镇定,理直气壮地道:“反正我总得杀一个,不然到哪里去找内脏?”
此言一出,忍冬与连乔俱是一愣。
连乔:“原来那些人是你杀的?”
忍冬:“原……果然那些人是你杀的。”
医学生满不在乎道:“不然还能怎么办?第一扇门那边,要不是我把死人器官献祭上去,门根本不会开,大家只能一块儿死!而且这一关的死人不能带到下一关用,每次必须献祭新鲜的!你们说我还能怎么办?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想活啊!”
连乔听到这句“我也想活”,怒气噌地就上来了,刚想骂“你想活别人就不想活吗”,却听医学生撇嘴接道:“我还有期中考试呢,书都要来不及背了!”
万万没想到,都这时候了,秃头医学生还在心心念念考试与背书。忍冬连乔不禁被他的勤勉惊呆了,连骂人的话也忘了说。
眼看两位大佬被自己的勤勉打动了,医学生诚恳道:“要不这样吧。你们跟我合作,前面还有个人。那人是个变态,就是他逼我埋伏在这儿暗算你们的。咱们可以联手,反过头来暗算他。”
连乔恶狠狠道:“合、作、你、妈!”他朝忍冬一指,怒骂道,“你上来就把我对象捅了,还他妈有脸跟我谈合作?我他妈先弄死你!”说着又抄起了家伙。
医学生看他杀气四溢,知道他这次是来真的了,连忙朝忍冬求饶道:“大佬你劝劝他!让他冷静点!”
忍冬:“我觉得他挺冷静的,毕竟你比绅士容易杀。不是你说的么,反正总得杀一个,不然怎么通关?”
医学生:“……”
忍冬:“对了,这关该献祭什么了?鼻子?还是肺?算了,管他呢,全切下来打包带走吧。”
医学生:“……”
连乔已经抄起撬棍,磨棍霍霍向猪羊。
医学生突然情绪崩溃,哭喊道:“你们是不是疯了!连医生都杀!我是医生我能救人啊!你们他妈还有没有良心了!杀医生!医闹啊你们!”
徐忍冬:“……”你这也扯得太远了吧。
连乔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不知是被哪一句戳中了。
“你是医生?”连乔冷冷地问。
医学生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连乔忽然伸手朝忍冬一指,满眼杀气直逼医学生,口中怒吼道:“那你他妈还捅他!你个黑心医生!我打死你!”说着,又是一撬棍。
“呜!呜呜呜!”
于是,当着徐忍冬的面,医学生又挨了一顿暴揍。
这回徐忍冬肯定了,连乔没下杀手,真的是打算留他一条狗命,好好虐待他。
可惜徐忍冬死了这么多回,早已不是圣母。他后腰的伤口还疼得要命呢,也不知道伤不伤肾,这会儿实在是没心思以德报怨。
待两人心里的气都消得差不多了,医学生也已经奄奄一息。一张脸肿得像猪头,肋骨也不知断了几根,缩在地上跟西瓜虫似的抱成一团,呜呜咽咽地在那儿哭。
连乔打得气喘吁吁,忍冬终于开口道:“好了,歇歇吧。”
连乔梗着脖子:“我不累!”
医学生嚎道:“可是我累了!”
连乔一听他哭就又被勾起怒火,正要举起撬棍再接再厉,却听忍冬咳嗽一声,艰难地撑起身子道:“你看看你自己,身上多了多少伤口?”
连乔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怒火攻心,被肾上腺素冲击头脑,全然不顾风里的软刀子。此刻不光浑身血口子,就连衣服都被割成了破布条,在秋风中摇摆。
口中也满是铁锈味。他随手一抹,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血。
连乔迅速恢复了冷静。他从包里一股脑儿地倒出许多急救药品,瓶瓶罐罐散落一地,正是先前在商场急救箱里搜刮的那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