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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侯夫人真的想打听王府的消息,她绝不会完全寄希望于容乐,而是会在那些留在王府的人手中安插眼线。
不过遗憾的是,孔昭和曲远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将整个小院管理得滴水不漏,想要打听消息难如登天。
容乐很少去王府其他地方闲逛,不知别处如何,但是至少在小院中他几乎看不到聚在一起闲谈碎嘴的下人。
小院中仆人虽多,但是能进入他和万俟峥房间的没几个,至于书房更是属于万俟峥的私人领域,但凡有人敢擅自靠近,直接抓住打一顿发卖出去。
也正因此,容乐从侯府带来的那些人相当于被闲置了起来,孔昭排给他们活计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事,下人被派去洒扫,婆子丫鬟被派去做些针线。虽然清闲了,但是能看出来确实不受主人重用,就相当于养了一些闲人。
这里面有几个是没什么上进心,觉得就这么混着也不错的,但还有几个是被侯夫人派来,有任务在身。如今这般蹉跎当然心中不愿。
是以当有人过来说,世子妃要传一个娘家人过去时,几人争先恐后地往前挤,生怕落在后面。
在他们的眼里,他们虽然跟随容乐来了王府,但还是以侯夫人的亲信自居,侯夫人的权威是无人能比的。
这般景象倒让过来传话的丫鬟吓了一跳,手足无措起来。她平时在小院的正房伺候,和这些世子妃带来的下人并不熟悉。
眼看这几个婆子这个讽刺一句,那个冷笑一声,小丫鬟年纪小不知该怎么办,好在这些人也知道这么做是给侯府抹黑,于是没多久终于选出了一个人来。
小丫鬟松了口气,忙将人带到正房去。
王婆子跟着人穿过几条长廊,来到正屋,到了屋前,那丫鬟先上前几步,跟门口守着的人汇报,然后等在外边。
待通报完了,小丫鬟退到一旁,自有原本正屋的下人领她进去。
王婆子心里嘀嘀咕咕,不过是个世子,看上去怎么比侯夫人院子还严。
等她进了屋,她不敢四下张望,而是先跟坐在一旁的万俟峥行礼,然后又给站在桌前的容乐行了礼,只是在面对容乐时看上去难免带些敷衍。
容乐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而是将手中厚厚一封信递给了她,笑道,“我这段时间没工夫回侯府看望母亲,送封信回去权当全了孝心。”
王婆子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在来到王府之前可是被侯夫人提点过的,只是她原本以为这个大公子没什么用处,结果竟真的打探到了消息吗?
她自以为小心地偷偷瞥了一眼万俟峥,见这位世子手中正翻看着一本书,没往这边看。
然后才既小心又兴奋地把那封看上去就有些厚度的信接了过来。
她抬头瞥见容乐脸上的笑容,心中暗道,这位大公子看上去没她想得那么废物呢。即便是她也觉得这般手段的确不错,直接当着世子的面明目张胆地将消息写在信里。正是因为太坦荡,反而不会让人怀疑。
她把信收起来,道:“那老奴这就回侯府去?”
容乐点点头,“去找孔昭吧,正好带着李元那小子一起回去。”
回侯府看望长辈当然不能空着手,不过这次毕竟不是回门的大日子,所以随便带了几盒点心并布料就得了。
反正侯夫人应该也知道他的贫穷。
容乐给二夫人多带了一套头面。他翻着他的那些嫁妆,也不知道当初侯夫人怎么想的,竟然有一盒首饰。
这东西他又不能用,也看不出好坏,索性想着送给二夫人得了。
只是一大盒毕竟显眼,所以他就让李元每次都带回去一小部分。
等将两封信都处理完,他伸了个懒腰,发现时间还早,他于是让人把李叔和陈姨找过来。
陈姨奉他的命令去查了书店和绸缎庄的账本,幸好那两个掌柜都并非偷奸耍滑之辈,而且估计并不是侯夫人的亲信,否则也不可能混得这么惨,要看着两家入不敷出的店。
原先交上来的账本都是侯夫人让人随便写的,只是个面子光,看上去花团锦簇,实际上根本受不住细查。
这回两位掌柜虽然二话不说将真正的账本送了上来,但是陈姨看过后却觉得更生气了。
她当时刚查完帐,就气势汹汹地来找容乐,将账本往桌子上一扔,怒道,“把两家一直赔钱的店送给公子当嫁妆,侯夫人真是好成算!”
陈姨虽然资历深,但毕竟算是侯府的下人,这样的话可以称得上是大逆不道了。容乐却心头微微一暖,他知道,陈姨是在为他抱不平。
于是他先给对方安慰了一番,消消气,再来研究该怎么处理这两家店。
陈姨给的解决办法十分简单粗暴,“直接把店里剩下的货全都低价处理了,再把店铺租出去,一个月能有几十两租金呢,总比现在赔钱强。”
容乐当时还没定下来该怎么做,这次出门一趟,倒是让他有了些想法。
原先只是听陈姨抱怨了几句,这次他让陈姨仔仔细细地把两家店的情况说一遍。
陈姨虽不知道他的打算,但还是认真道:“那绸缎庄里的布料都是过时的旧料子,再就是一些粗布麻布,好点的衣料根本没几匹。据那掌柜说,同条街上的另一家锦绣布庄也是侯府的店,只是人家生意好,而且接待的都是大贵人,进的都是好料子,剩下那些卖不出去的就换到咱们这家店里。再有就是,账面上还有大批欠账,都是以表少爷的名义赊欠的,只是一次都没还过,加起来少说也有几百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