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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往让他刺了一句,压了压火气,又转向苏彻身后的小弟子们,讥笑道:“可眼下已没有饭菜了,我们桌上还吃剩了点,匀给你们两口?”
卢往给他们指了一下,膳堂确实已快无人了,只几口大锅,勉强有些汤水。他笑了下,又道:“只是这口饭不能白给。跟着你们苏师兄连饭都吃不上,不如随了我去,喊我一声师父,就赏你们口饭吃?”
云台门有小弟子要出来说话,苏彻稍稍拦了一把,只愤愤瞧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卢往却又上前挡着:“你们吃饱了,剑法尚且不能入眼,饭都不吃,是打算将师门的脸都丢干净吗?”
苏彻怒极了,面上尽是不平之色,口中却说不出什么恶言。
喻识在一旁听了半日,此刻啪嗒一声放下筷子,不耐烦地低声道:“自己不能上,还不让别人上,一看就是许愫教出来的徒弟,连个架都不会吵。”
第4章 教训人的剑修
堂中其他人并未听见喻识的话,封弦却听到了,生怕他心气不佳一时胡来,忙道:“你同小辈较什么劲?”
喻识把筷子码整齐了搁在碗上,眼皮也不抬:“谁让他欺负我们家小孩,真不懂事。”
这边不懂事的卢往仍旧不依不饶:“我说的不在理吗?你们云台门也不过靠着第一剑修那一脉,可喻识早就死了。门派一垮,这后辈弟子的教养上,自然也是不济。趁着年小转投扶风山,还能谋个出......”
“卢往!”苏彻气得面红耳赤,“输给你的是我,和我师门,和喻前辈有什么关系!”
“我是想让你们云台弟子清醒清醒。”卢往把玩着腰间配剑,“喻识已死了百年,第一剑修也该换换人了。还以为你们云台是往日的第一仙门?”
“这小孩说话还真刻薄。”封弦出口评价,一错眼瞧见喻识阴沉面色,又慌道,“你干嘛,可别动手!”
喻识不屑:“这还用动手?”又问:“他们扶风山的庄慎掌门还活着吗?”
“活得好好的,精神抖擞。”封弦摸不着头脑,“问这个做什么?”
喻识似笑非笑地一挑眉:“替他管教管教孩子。”
喻识悄悄捏了个诀,咳了一下,声音立即变得苍老浑厚。
于是他使了个腹中传音术,更加大声地咳了一声,堂中正在争执的两伙人突然停下,卢往倏然住口,愣是当场怔住。
喻识心道,看来庄掌门这些年越发变本加厉了,这积威深重,远胜当年。
喻识语中裹挟着肃然的怒意,开口唤道:“卢往。”
扶风山庄掌门脾气火爆,教训弟子之前,最喜欢沉郁顿挫地喊一声全名。卢往让这两个字吓得双腿一抖,连带着扶风山的在场弟子,还没见着人,就立刻规规矩矩起来,垂头站得笔直恭候。
喻识就势训斥:“你略有些长进,就四处显摆,扶风山的剑法是让你学来炫耀的,还是让你学来欺压旁人的?”
卢往只觉得掌门的声音极近,仿佛就在身后,却不敢回头寻找,也掌门不知何时来的,听了多少,只好飞快地老实认错:“弟子不该,弟子知错了。”
喻识不放过他,又呵斥:“你跪下!”
当着云台门的面,卢往本不肯服软,但他实在怕掌门怕得紧,想着顽抗还不知要怎么挨罚,顿了下,还是端正跪下了。
喻识接着道:“给云台门的诸位弟子道歉。”
卢往有些急了:“掌门——”
“卢往!”喻识的语气更加严肃了些,“你方才认的什么错?”
卢往只咬着唇不说话。
喻识索性晾着他,扶风山的弟子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喘气都不敢大口。
倒是云台门莫名其妙,风闻庄掌门待下严苛,果然,这连人都没瞧见,就吓成这样。
既是替他们出气,苏彻等人也不会多话。堂中愣是又静得落针可闻,卢往到底撑不住,一颗心慌如擂鼓,艰难开口:“是我错了,原是我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不是有意欺凌云台门的诸位道友,还望各位道友不计前嫌,加以谅解。”
咬牙说完,耳朵根都红透了:“弟子一定认真反省,严加自律,请掌门宽恕。”
喻识心道这严师还是有用的,稍稍满意地“嗯”了一声:“你既然有悔过的心思,就饶了你这次。回去后到省身堂领罚,下不为例。”
卢往下意识要应声,却猛然醒过神,腾得一下站起来,一腔火气直冲天灵盖:“扶风山根本没有省身堂,谁敢戏弄我,滚出来!”
喻识一顿,心道不妙,说顺口了。
卢往耳朵根还红着,这次是给气的。先瞟了苏彻一眼,颇为轻蔑:“谅你也不敢。”目光扫视一周,就盯在了喻识二人身上。
封弦用胳膊肘怼了怼他:“你惹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喻识大大方方地捏诀将声音换回来,收了腹中传音术,开口笑笑:“你还挺怕你家掌门的么。”
卢往恨不得一剑劈了他,一时气急败坏:“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的事!”
喻识想了想,只能耸耸肩:“倒也不是什么东西。”
这样子落在卢往眼里,便又是挑衅,卢往几乎要破口大骂,到底还顾及些许身份颜面,按捺了一会儿,刷得一下拔出剑来。
喻识无奈地冲封弦一挑眉,意思是,你看,真不是我要动手,现在的小孩一个比一个气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