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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识点点头:“如果上面的推断都是对的,青江城就是最有可能还知晓这个秘密的门派。当年一行,只有青江城所派之人,没有进入归墟,他们声称医修道法不精,不肯进去,只留在外面救人。”
    “现在想来,或许他们早就知道苍海玉丝毫也沾不得,但他们不敢说,此行百门都参加,他们不能不派人,是以才有此举。”
    喻识隐隐约约有些念头,苍海玉也许并不是一块能令死人重生、令活人长生的石头。
    这其中有一个让仙门忌惮不已的秘辛。
    知道这个秘密的门派,不敢说出口,也不敢去探查是否还有旁门知道,他们只能将这个秘密埋起来,或者离得远远的。
    楚笙也有所回忆:“这样想来,除魔之战之时,青江确实频繁派人出入归墟,没有大妖便是他们探查得出。后来老城主战死,宋持城主接管青江,便再无人前去了。现在想想,可能不是除魔之战中伤了元气,而是那时突然发现了什么。”
    喻识亦点头,按这个时间点推算,说不准,这个秘密或许还和魔修有关。
    想到此处,他又念起楚笙:“崔淩说你怎么样?陆双用你做噬婴术的引物,损伤一定很大。”
    楚笙有些虚弱地勾了勾嘴角:“姓陆的是个十足的半吊子,这近百年也只动过一次炼灵阵,还差点烧死自己。约莫一两年前,来了个人将陆府中的孩子救走了,却并没有管我,也还养着凶灵。”
    大约是雪斛和她背后之人。
    这其中线索更加杂乱,喻识理不清楚,也不敢贸然下定论,想了想,才又道:“即便上面的推测都不对,幕后黑手并非云台,你眼下去青江也是最好。”
    “那里大夫多药材多,地界气候也好,城池封闭又安全,权当过去养养身子吧。”
    想了想,又叮嘱道:“养好身体要紧,这些事也不必太上心,左右都还有我,千万别去冒险。”
    楚笙深深叹了口气,明澈的日光映在他脸上,衬得他愈发苍白羸弱。
    他愣着出了会子神,才开口:“六师弟你放心,我时至今日才知道孟弋死得有多冤枉,这个公道,我一定得替他讨回来。更何况你还在,我有一日活着,都不能让你自己去担这件事。”
    喻识心里堵得慌,末了只能道:“大师兄已然没了,你多保重。”
    “我会替孟弋好好活着的。”楚笙抹了把脸上的泪,“我和孟弋是在无量涯立过誓的,我生是他的人,死了就是他的鬼,他临终前让我好好活着,我一定活得好好的。”
    他似乎又有些气恼,眼里渗出几点泪光:“只是有句话我不听,他凭什么让我找旁人做道侣?我不找,他这辈子敢先死了,就是欠我的,我下辈子还要缠着他。”
    喻识念起年少时的事,心里发酸,又略微有几分安心的欢喜。
    那一百年无妄的心结,好歹是过去了。
    *
    花木的影子在风中微微晃动,落下一地零零碎碎的花瓣。粉白的花瓣飘飘洒洒,掉了陶颂一身。
    他把身上的符撕下来,又转头看向崔淩:“有办法在青江城照顾楚前辈么?”
    崔淩点点头:“青江素来收留伤者行善,平时这些人都在山门外住,由小弟子往来照看。这些人中多得是受伤的云游散人,或者附近生病的百姓,因而都隔开居住,看护也十分精心。楚前辈稍微遮掩一二长相即可,绝对不会引人怀疑。”
    封弦在一旁笑笑:“你倒是肯帮忙,也不怕查到自己门派头上?”
    崔淩一心坦荡公正:“我相信青江清白,我门中不会行苟且之事。若是查出门内有鬼,青江自然任凭处置。”
    封弦暗中赞许,心道青江城还真是寻了个接班的好苗子。
    他又瞧瞧陶颂,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和喻识在外头玩了一夜,你连个话都没对他说清楚?”
    陶颂正在愣神,听见这话先顿了一下,才无奈笑笑:“他心里没我,我便是说了,也没多大意思。”
    封弦一个白眼:“他本来就不开窍,你再不说,你看他猴年马月才能有意思?”
    陶颂垂眸:“他既然不喜欢我,我拿从前的话出来逼他,他就能喜欢了么?”
    说着他又抬起头,笑了笑:“左右我以后都在他身边了。只要他不躲着我,不赶我走,我就有办法让他喜欢上我。”
    封弦想起陶颂对他所说昨夜之事,终究叹了口气:“我劝你少搞迂回曲折的路线,我这兄弟的脑子,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
    陶颂扬眉笑笑:“那日后还得劳烦封前辈多帮忙。”又拱拱手:“多谢前辈了。”
    “不必。”封弦又叹了口气,“改日你们成婚,记得给我包个红包就行了,要纯金的。”
    “还有,”封弦又补了一句,“我不和你师父坐一桌吃酒,到时候把庄慎安排得离我远点。”
    陶颂笑笑应下,却于此时见到封山鼎金光一闪。
    封弦一脸嫌弃:“说曹操曹操到,这么快就来了。”
    喻识也察觉了,匆匆出门一看,却正见到阶下笑盈盈的陶颂。
    喻识忽然又想起昨夜福祥楼之事,一时满心尴尬,硬着头皮打个招呼:“你怎么在这儿?”
    陶颂歪头笑了笑:“我和前辈一起去见我师父呀。”
    喻识想想庄慎的脸,又想想庄慎的剑,立在大太阳底下,觉得自己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