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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识心下微有失落,然而迅速被警觉之意压下去了。
仙门百家不是去探寻那道假的怀霜剑气了么?为何庄慎会在此处?
他心头疑虑方起,便听见刚才掉落那人高呼的声音:“陶师兄,果真是你!庄掌门就说一定是天心的剑式,还真的是你!”
他这惊喜万分的语气,却让喻识皱了皱眉。
这是在燕华山庄见过的,许愫的弟子,苏彻。
云台之人乘着扶风的神兽,外头究竟是何情形?
苏彻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忙忙地扶住陶颂:“你没事吧?脉象这样虚?”
陶颂略躲了他一下,还是扶住喻识:“你怎么在这儿?”
苏彻这才给喻识行了一礼:“见过六长老。此事说来话长,百家的掌门长老都在找你们,重明已去传信了,我们边走边说。”
慕祁悄悄地拽住陶颂衣角:“师父,我们去哪儿?”
苏彻一眼瞧见他并这个称呼,不由一愣。
陶颂将慕祁往怀中护了护:“听话,我们去见我的师父。”又轻轻拍拍他,叮嘱一句:“要懂得礼数。”
慕祁小小应了一声:“知道的,我要喊师公。”
陶颂抚慰地摸摸他的头,这小孩一天之内所经变数过多,好在孩童心思浅,一时之间倒还没有伤心悲痛。待往后几日反应过来,恐怕才会开始难过。
喻识顺手抱起来他:“别害怕。”
慕祁握住他的衣襟:“我不害怕,我是乖孩子,师公们会喜欢我的。”
喻识稍稍叹了口气,也未多说什么。
倒是苏彻看了看这架势,再次愣了愣。
眼前一双玉人,连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怎么看,都有点一家三口的意思。
苏彻这才反应过来:“二位定亲之事,还未恭喜。”
喻识发觉,他已能十分坦然地面对旁人这样看待他二人了。
他只道了声谢,倒是陶颂有些意外地瞧他一眼,而后略勾起嘴角,泰然自若地握住了他。
苏彻看着这架势,蓦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他轻轻咳了一声,只在一侧带路:“仙门百家这月余,一直在寻你们。”
月余?喻识心下一惊,竟然已过去如此久了?
他按下未表,苏彻默了一下,才接着道:“但这月余,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我师父...去了,青江宋城主也仙逝了,百家忙于追捕尚掌...尚渊,青江云台都分不出人手,拖了许久也未找到你们。今夜当真机缘巧合,本是尚渊逃至此处,这才......“
这话中的含义太多,陶颂一时听怔住了。
第76章 木林其三
“宋城主……仙逝了?”陶颂震惊万分,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苏彻叹了口气:“渝州疫情来势汹汹,似乎并非天灾,而是人祸。青江一时大乱,到如今也未查出来原委。”
陶颂听见一时大乱,一颗心都揪起来:“他们少城主如何了?”
青江城并不比其他门派,源远流长自有积弊。
青江一门,诸多长老各成派系,内里明争暗斗来日已久。崔淩这个少城主虽立得早,素日也不过挂个名头,于门下连句话也说不上。
往日尚能仰赖宋持坐镇,如今还不知是何情形。
“崔少城主……”苏彻听见他这话,倒是默了默,再开口时,似乎有些犹豫,“崔少城主雷霆手腕,现下整个青江皆是他做主了。”
陶颂比方才还要惊诧几分。
苏彻语气颇为复杂:“宋城主走得突然,渝州疫情又凶险异常,内忧外患,几位长老却斗了起来,短短五六日,便生出许多事端。”
“闹些什么?”喻识插了一句。
“无非是,日后谁掌权。”
苏彻无奈,很是叹了口气,“青江门下撕扯得厉害,却不想,最厉害的人物倒是他家崔少城主。”
“这崔少城主瞧着温雅随和,谁知一壶毒茶直接废了四位长老的修为,一个人便镇住了整个门下的连日风波。”
陶颂已是惊讶万分。
“当真?”喻识皱起眉头。
“青江有意求稳,故意将此事声张得满门皆知。更何况众目睽睽,如何做得了假。”
苏彻默了默,“原本不该背后议论旁家门派,只是先前这话若是说给我,我也不敢信的。崔少城主还不足两百岁,倒雷厉风行至此,别说青江门下,我们外人听着,也是后怕得很。”
苏彻勉强笑了笑:“这月余之事太多,仙门百家大变,青江这边,倒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月下木叶飞舞,林间弥漫着深重的寒意。
喻识又问道:“云台如何了?”
苏彻面容漫上伤感之色:“月前,封散人带着我师父的佩剑出来,说师父他,去了。曲桑谷称是尚渊所为,一并连昔年归墟之事也揭发出来,楚笙前辈也现身作证,仙门一时震惊万分,眼下只在追捕尚渊了。”
许愫的剑,是那夜喻识偷偷交给封弦的东西。
许愫的佩剑一直在喻识手中,他走得突然,当时喻识将段晔的心思分至别处,段晔并未想起许愫的佩剑不见了。
当时人多眼杂,喻识只悄悄将佩剑放入封弦袖中,封弦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剑修如果丢了他的剑,大约就等于已丢了命。
这是许愫身亡的证据。